燕雨浓和燕雨渊刚入坐主位,就有命妇站起来端着酒杯向燕雨浓敬酒。
燕雨浓刚用帕子捂住嘴,还未咳嗽出声,就听到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长公主大病初愈,不宜饮酒。”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远远的看到一锦衣男子背着手信步而来。男子约莫二十有二,黑亮的长发用一顶白玉冠绾了起来。身上的墨狐大氅更突显他面容俊秀,眉眼如画,气质儒雅随和,隐隐散发着墨香气。
这人就是宋煜。
燕雨浓紧咬嘴唇,压抑住心中的怒气,作出一副欣喜的模样,站起来迎接宋煜。
“太傅来了,快请上座。”
宋煜看着眼前的二八少女微微出神。少女身材如弱柳扶风,肌肤雪白如玉,脸上带着一丝病态,却难掩眉间明媚,杏眼含娇,透出一种病态之美。
她不似命妇们繁重华丽的打扮,穿得略微素净些,头上朝冠是简单轻巧的样式,没有繁杂的珠串,身上的朝服只有金线绣的团龙样式,大多数的珠宝都被拆掉了。但整体是简约而不失优雅,更衬托出她风姿清艳。
宋煜眸光微闪,笑容愈发和煦:“溱溱(zhen)今日怎么同我这般生分?往日都是唤我表哥的,今日却唤我太傅。”
燕雨浓微微一笑:“太傅惯会取笑本宫,太傅年少成名,是燕国上下公认的谋圣,文韬武略,智勇双全,燕国只有你配得上一声’太傅’的尊称。若是唤你表哥,岂不是无形中被降低了身份?旁人还以为本宫过于依赖外祖家,要笑话本宫撑不起皇室的威严了。”
说罢,燕雨浓略带气愤地哼了一声。
宋煜宠溺的笑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怀疑燕雨浓是在提点自己要保持距离。燕雨浓是他从小带在身边长大的,她的心思宋煜最是了解,燕雨浓将他看做至亲,是不会想着和自己保持距离的,莫不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
宋煜行了礼,坐在燕雨浓身旁,嘘寒问暖道:“溱溱,听说你前两天得了风寒,现下可好些了?我怎么瞧着还有些怏怏的?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就回去歇息,这里有表哥帮你照看。”
燕雨浓婉拒:“已经好多了,就是脸色还不大好。”
宋煜点头:“我晌午送了张新的滋补药方到你的侍女红痕手里,这回吃着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身体好些了?”
“多谢太傅费心,那方子我刚吃了一回,是比以前的要好些。”
宋煜叹了一声,状若无意问道:“溱溱忽然和我疏远好多,连一句’表哥’也不愿意叫了。最近是有人对溱溱说了什么话了吗?”
燕雨浓看了一眼程幼安所在的方向,带着醋意道:“太傅问本宫做什么?太傅应该去问燕国里那些倾慕你的大家小姐们。她们总说本宫和太傅的关系太近,让本宫不要仗着表兄妹的关系缠着太傅呢。”
“溱溱别听外人胡侃,我们是血亲,是一家人,自然是亲近些的。”
宋煜低声笑笑,眼睛看向程幼安,不经意地转动左手大拇指上佩戴的玉扳指。
燕雨浓看着宋煜思考时典型的小动作,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她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和宋煜划清界限,激起他的多思多虑。又故意引着宋煜去看程幼安所在的方向,暗示是因为程幼安的胡说八道,她才要和宋煜保持距离,将矛头指向程幼安。
燕雨浓清楚程家和宋煜有瓜葛,不然一个尚书的女儿,怎么敢推燕国长公主下水?是觉得程家满门都活腻歪了吗?
只是程家不会料到宋煜会狠心杀害他们家的嫡女来陷害叔父吧?若是让程家知道了宋煜的计谋,会不会反咬他一口呢?反之,若是宋煜怀疑程幼安和自己说了什么,会坏了他的计划,宋煜会不会对程幼安、对程家略有微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