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远住在心脏外科的1203病房。
这是一间普通病房,四个人的房间,条件虽然还算不错,只是略显拥挤。
林海刚出电梯,杨妻便迎了上来。
见了面,未曾开口,眼泪先掉了下来。
“嫂子,杨书记没事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嘛,怎么还掉眼泪了呢。”林海劝道。
杨妻点了点头,擦干了泪水,苦笑着道:“是啊,是好事,走吧,老杨正等着你呢。”
两个半月的留置审查,让杨怀远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很是憔悴。见面之后,还没等林海开口,他便压低声说道:“海啊,以后可别叫什么杨书记了,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你就喊我老杨吧。”
林海笑了下:“要不这样吧,我喊老领导,这总没毛病吧。”
杨怀远想了想,苦笑着答应了。
“老伴儿早就说了,这段时间,你没少关照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了。”杨怀远感慨的说道:“这么多年,我走南闯北,也提拔栽培了不少人,不曾想到了最后,却只有你挺身而出啊,其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躲得远远的,想想真是可悲可叹啊。”
“您对我有知遇之恩嘛,再说,嫂子身体不好,我理当尽力的。”林海说道:“可惜我能力有限,也帮不上别的,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琐事了。”
“这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杨怀远说道:“患难见真情啊,我无以为报,只要你能用得着我,杨某愿效犬马之劳。”
“快别这么说,我可担不起。”林海笑着道。
同病房的几个病友都出去遛弯了,房间里没什么人,讲话自然随意了很多。
聊了一阵,林海正打算留下点钱便告辞,不料杨怀远却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黄岭这场风波,殃及太多人了,说心里话,有些人是罪有应得,但有些确实有点冤,比如老贺,他完全是受孙国选的牵连,熬了几十年,眼看快退休了,却身陷囹圄,半生的努力都白费了。”
老贺,就是原黄岭的常务副县长贺长发。
在林海的印象中,此人与孙国选交往很深,有点穿一条裤子的意思。
“贺县。。。。。。”他沉吟着,并没急于表态。
杨怀远苦笑着道:“很多人都说,老贺是孙国选的铁杆,出事一点不冤,可你想过没,孙国选真正的铁杆是谁啊?是徐广海啊,可老徐啥事没有,现在还稳坐在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位置,可老贺却当了替罪羊。”
是啊,孙国选出事好几个月了,但曾经的县委书记、儿女亲家徐广海,却只是接受了纪检监察部门的询问,至今也没个准确的说法,确实有点耐人寻味。
杨怀远接着说道:“其实,老贺只是夹在孙国选和徐广海中间,扮演个传令兵的角色,结果却是,发号施令的没事,但传令兵却因此获罪了。”
“是不是省里有人出面保徐书记了呀?”林海好奇的问道。
杨怀远淡淡一笑,压低声音说道:“你说对了,不是省里,而是上边。”
“这么有实力啊?”林海惊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