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齐?!”
他持着双剑三两下将剩下几个全部解决,便向我走来。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瞧见昭淮殿下这般模样,稀奇呀。”
这人只要一开口说话吧,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场敌众我寡的厮杀搏斗,我连带玉薇都没讨到什么便宜,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整个人仿佛被血洗了一般,在月光下实属骇人。
能活着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只怕现在浑身上没有不受伤的地方了,虽是外伤不致命,但本公主从小到大就没被人这么追杀过,太憋屈了!
韩齐检查了下周围死士和那名宫婢的尸体,什么异样都没发现,一张脸瞬间严肃起来,“殿下心里有怀疑的人了吗?”
玉薇苟延残喘:“我家殿下打小就招人恨,碰着几个围堵想揍她的太不稀奇!但是吧,今个儿这么狠的,还是头一回遇到……”
韩齐:“……”
玉薇:“哎呦喂……糟了点大罪了。”
我:“……”
盼着我死的没几个,懒得去猜了,我累极,由着韩齐护送我和玉薇回了行宫牙帐。
刚到了牙帐外,门外黄门早就候在那里,声称小皇帝请我去他那叙旧。
……这旧叙的,差点连命丢掉,竟然还得去。
玉薇担忧看向我,小手拽我衣袖阻止,韩齐则是站在一旁,面色无波无痕。
我嘴角扬起端庄的笑容,摆手让黄门回去复命,“怎能不去?待本宫更衣梳洗后就去面圣。”
“阿姐!阿姐可有事?”小皇帝疾步向我走来,握住我的手,神情充满担忧。
看着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我微笑着摇头不语。
可气氛就是仿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方才九死一生,有些失血过多,我的手指冰凉,昭烨握的不太自在,我径自将双手抽出,踱步环视寝殿四周,许多物件装饰都是新添置的,极尽奢华昂贵,令这个有些年岁的行宫变得金碧辉煌,粲然一新。
与父皇时期的崇尚节俭不同,昭烨自打登基起,起居生活挥霍无度,前朝有他,后宫有谢太后,大臣劝谏皆无用,反被治罪。
“阿姐……近来过的可好?”身后传来昭烨迟疑的问候,见我仍不说话,他又吞吞吐吐道:“阿姐……那日玉薇来找朕,朕不是故意不见的……实在是,李美人央着朕陪她作画……抽不出身来。”
李美人曾是谢太后身边的宫婢,后来被她送给昭烨,成了妃嫔。
听到这里,我心里的失望过半,“我过的并不好,那阿烨能让我不嫁人吗?”
“可……母后说过相府是好归宿……”
我尖声打断他,声音带着微哽:“为妾岂是好归宿?我为最末等的妾,住在相府最偏僻的院子,人人都可轻贱侮辱,甚至有人还想要我死!”
“可……朕瞧着韩相挺在意阿姐的,且阿姐现在不是没事吗?”昭烨的声音逐渐嗫嚅着:“还有,阿姐出嫁前的私库……不在朕这……后宫事均是母后在管。”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我就这么双眼紧盯着他,直到泪水模糊眼眶,再也兜不住流出,声线嘶哑地道:“好。”
眼前人已无药可救,一切,皆是物是人非。
此刻心寒彻骨,我想马上离开,昭烨却叫住了我。
开口之言,直接将我打入地狱。
“阿姐,母后说了,只有阿姐永远待在相府,朕的皇位才能坐稳。”
“求你了,阿姐……我得听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