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鲤的院子就挨着杜亦的小院,余贤倒是轻车熟路。他一进来,费鲤像是提前偷了档案似的,立马把人给看得透透彻彻。
“你小子不但是个s+阶,还是个异族。”
费鲤掏了根烟点上,也不抽:“杜亦知道你是异族吧,”他端详了会儿那双蓝眸,啧啧两声,摆出一副儿大留不住的模样,“你俩契合了?”
他沉睡了几年?就这几年他那宝贝徒弟就把自己给交出去了?
哦,还交得不简单不容易。
本是s型殊力的人竟转换成了j型,不对,为了活命变成了个s、y、j都有的乱糟糟型。
“万一杜亦骗了你呢。”费鲤弹了弹烟灰,当是吸了口。
“他不会,”余贤回道,“况且我乐意被他骗,而且,”他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师公面前也同杜亦一样变成了孩子,余贤的笑带上几分傻气,“是我占了便宜。”
“那倒是,”费鲤接得贼快,“来干嘛的?就是跟我显摆你占着便宜了?”
余贤摇头:“我是来同您道歉,我没把他照顾好。”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余贤就想,他应当给杜亦的师父一个交代。
一根烟独自燃光,费鲤直接用手捏灭:“自信点,你师公也没照顾过他。”
指尖燃起小火苗,费鲤又点了根烟,照例夹在两指间弹烟灰玩儿:“那小家伙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
余贤乖乖回复:“不过,老师他醒来后比从前听话多了,疼了就告诉我,”他脸上又有了笑模样,“最近发作的几次都不严重,谈佑说再养养会更好。”
“他还晕血不?”
杜亦晕血的事儿,余贤早有猜测,后来又从越昱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验证,这会儿听费鲤提起,余贤忙接茬:“师公,您能同我说说老师晕血的事情吗?”
费鲤弹了弹烟灰。
杜亦十二岁,见血就吐,能把肠子掏出来的那种吐法。
他是当时在觉醒殊力的异者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那时候的杜亦就爱笑,跟着费鲤处理异动波时却总是冷着张脸。他的前辈们没一个不知道他晕血,而费鲤按着他见了各种惨烈的画面。
“跟着我们一同战斗或是在止戈中心做个闲人,你自己选择。”
费鲤给出他两个选择,杜亦没有半秒犹豫,选了前者。
当日,处理异动事件时,杜亦像淋了场倾盆血雨,有别人的,有他师父的,也有他自己的。
几乎把整个胃囫囵个给吐出来,杜亦第一次晕倒在异动现场。
“晕血就无法战斗!杜亦,我不管你怎么办,必须给我克服!”费鲤粗鲁地提溜起脸色煞白的少年。
在一个个前辈都以为他会放弃或是嚎哭时,杜亦只说了一个字:“好。”
没人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杜亦再没有因为晕血昏倒或是中断过战斗。
他还是会吐,吐得满脸冷汗便会被他强制停止干呕,从未因此落后于任何一位异者,也从没有提过“退出”二字。
猪血、鸭血、鸡血……甚至是他自己的血,杜亦每天晚上都放在鼻子下闻。
嗓子被未消化的食物腐蚀的感觉,他太熟悉了。不吃饭变成了他最常干的事儿,空腹被他当作对喉咙的保护。
从饿昏,到吐血。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止戈中心杜亦面对再残酷的场面,也只是微微拧眉。
“不要逞强。”
“给老子去休息!”
在杜亦一次次胃痛到大汗淋漓还能顺利击倒高大凶悍的莽子时,严师被迫转为慈父。
费鲤这徒弟素来听话,开始按时吃饭,再残酷的场面也不会再同从前一般吐得可怜狼狈。
当严师以为他的徒弟破茧成蝶时,在一次战斗后,费鲤亲眼见到杜亦用匕首背怼进柔软的上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