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越书:“!”
她?没想到池盛会当面讲这种话,接都不知道怎么接。
燕越书不说话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她?不搭话,池盛便?也没再说什么。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快要到燕越书的楼栋时?,有一条不过?几米长的小道,两人刚刚走?上去,池盛忽然道:“你以?前宿舍门前也有这样一条道,很像。”
燕越书只道:“我都不记得了。”
池盛却沉沉道:“我记得,我在那条道上等过?你。”
他那天早上就站在燕越书门前的树下?等,旁边的小道、花草的品种、树皮的纹路,还有他开心的心情,他都还记得。
只不过?那时?的他心高气傲,很难接受燕越书的“错爱”和反悔,尽管他表现得比燕越书沉稳得多,但他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沉稳,他都恼羞成怒了,试图用燕越书的不值得来弥补自己的气愤和难过?心情。
燕越书轻轻地踩着步子,很轻地“哦”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今晚的池盛不同往日那样内敛,她?说什么听什么;今晚的池盛更奔放。
池盛却问她?:“你记得吗?”
燕越书当然记得,她?依旧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梦想中的少年等在她?宿舍门口,大清早等在雨中,她?当然记得,可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在池盛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她?觉得有点细密的刺在戳她?。
她?耿耿于怀的不仅有池盛的高傲态度,还有高中时?她?在池盛面前的落魄和狼狈。
池盛顿了顿,声调低沉了许多:“后?来,我想在你衬衫上签名,你拒绝了。那时?候人好多,她?们?都看着。”
池盛的语气很低沉,好像有些受伤,好像在说那群人都在笑?他一样,这让燕越书愣了一下?。
“嗯,好多人。”燕越书不太确定池盛的意思,在这句话之后?用稍微轻松一点的语气道,“你不是……故意的呀?”
燕越书一直以?为池盛想给她?签名纯粹是基于不甘心的玩笑?。
她?本想问他“是不是开玩笑?的”,但如果池盛真的说“不是”,她?怕她?慌,临出?口,改成了“故意”两个字。
玩笑?就纯粹是玩笑?,很恶劣。故意的含义则有很多种,可以?是故意找上她?签名,也可以?是故意让很多人看着,也可以?是故意……
池盛:“我是故意的,也是认真的。”
此话一出?,燕越书呼吸瞬间凝固,不敢再细问下?去。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楼栋的门口,池盛跟着燕越书走?上了屋檐,却在同时?收起了伞,似乎不准备立刻就走?。
燕越书深呼吸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笑?着对?他道:“晚上很冷,你快点回去吧。”
对?上她?的目光,池盛忽然唤她?:“燕小姐。”
燕越书心一跳,自从大年夜之后?,池盛再也没有这么客气地称呼她?了,他几乎都是直呼“燕越书”。
燕越书极轻地:“嗯?”
池盛的声音有些低沉,在安静下?雨的夜里,无形中被突然放大了数倍,恍若对?着她?的耳朵在吐气:“请问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曾经图书馆外飘来的海棠低语,宿舍门前雾蒙蒙的细雨流淌,一班走廊里的轰然笑意,在这一刻化为冬夜细雨,飘到了她的面前。
那个遥远的洋溢着青春的运动会里,她递出去的情书,在这么多年之后,得到了令人心动的答复。
燕越书目光移到了旁边暗绿色的盆景上,却没说话。
池盛静静地垂着眼睫,看着她。
他一只手垂在身侧,微微卷曲了一下;另一只手则握紧了伞柄,握得关节都有些发白?。以前看李友裴表白?跟家常便饭似的放松,轮到自己时,未曾想到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