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予掀开她手中的帕子,看了眼伤口,立马回到房间,给她找来一些纱布和酒精,替她清理伤口、包扎,他一边包扎,一边说:“去年安城战役,我方空军全军覆没,伤亡惨重。我一直都抱着你还幸存的念想,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始终未果。这一整年,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发生了一些意外,我去了一个特别遥远的地方。”秋疏桐缓缓开口。
秋景予没有问她去了什么遥远的地方,秋疏桐想,他若是问,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说自己去了21世纪,秋景予也是一名医者,相信科学之人,又如何会信她?
然而秋景予只是问她:“那个地方好吗?”
秋疏桐沉默了一下,客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过了好几分钟,她才开口说:“那是一个我这辈子从未想象过的地方,四处高楼林立,和平安定。”
秋景予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当即问她:“如今竟还有这般太平的地方,那你这一年生活得如何?”
“我过得很好,前所未有得好。”秋疏桐说。
但是秋景予并未相信,看向她的眼神也是饱含怀疑的。那眼神分明在说,若生活得极好,你身上的伤又该如何解释?
秋疏桐蓦地失落下来,瞳孔深处映着吊灯的光,就这么难过了一会儿,才同他解释了句:“这次受伤也是意外。”
秋景予看着她:“我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好在你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家,回来便好。”
秋疏桐恹恹地应了声,道:“但我回来得过于匆忙,许多事尚未来得及同人解释,往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怎地如此伤感?”秋景予颇为奇怪地盯着她,见妹妹表情沉重,又安慰她,“凡事只要心存希望,都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的。你不必太过忧虑,或许人家并未责怪你。”
“或许吧。”秋疏桐轻叹了声,忽的抬头看向她的哥哥,“哥哥,你们原先是准备去哪儿啊?”
秋景予这才想起忘了同她介绍身后的女子,其实不用他介绍,秋疏桐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来人便是秋疏桐未来的嫂子。
“我们本来打算去照相馆拍合影的,同师傅约好了时间。”
秋疏桐抬眼瞧他们:“那我是不是耽误你们了?”
“小妹你这话说的,你回来,哥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说是耽误呢?”秋景予不满地说了她一句,接着道,“正好你回来了,赶紧去房里换身衣服,我们一块儿去拍照。”
秋疏桐礼貌地拒绝了。
秋景予却没答应:“走走走,一块儿去。本是去拍一家人的合影的,你怎么能不出镜呢?”
无奈,秋疏桐只得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21世纪的温得和克,温砚岭再次从梦中惊醒。
时间是凌晨四点。
他最近频繁做梦,每天都会梦到残忍到令他无法承受的破碎梦境。
他梦到第一次遇到秋疏桐,二人急赤白脸地吵架;梦到她向他道别,毫不留恋地离去,然后温砚岭就会被吓醒,醒来便再也睡不着。
这样的梦境一连持续了五天,除却工作侵占他白日的时间,其余时间他总免不了胡思乱想。
温砚岭的额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感觉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胸口闷闷地痛。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缓了许久,才将目光转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在他拿起手机的瞬间,莫先生给他发来一条微信——
【刚刚秋思联系了我,说她找到了她曾祖姑母的照片,你要不要看一看?】
温砚岭的脑子浑浑噩噩的,明明还没反应过来,不知怎么就给对方回了个“好”字。
很快,莫先生就给他发来了照片,发的还是正反两面。
网络不好,率先加载出来的是背面那张,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