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洗澡不方便,有什么事待会我可以转告他,您不介意跟我说的话。”
靳夫人考虑了会,终于张口:“关于阿辰的事,你应该听说了?”
“接手靳家吗?”
“对,”靳夫人叹口气,“阿辰他……他跟我说了,他现在接手不了这一切,他刚从院里出来,情绪上还有一点后遗症,他的主治医生说他需要静养,我给他安排了国外的一个地方,想让他在那里好好接受治疗,可是他现在走不掉,川儿把一切都丢给他了,人际上有些人太难缠,工作的强度又高,他现在进退两难,我想川儿回来帮他,至少先让他彻底把病养好,这一年他被折磨得不轻,先让他喘口气,让川儿帮他两年可以吗?他不敢说,云肴你能不能侧面打听一下川儿的态度?我知道你恨阿辰,但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逼疯的!”
浴室的水声拉扯着云肴的思绪,事实果然跟他想的一样,靳泽对他弟弟的憎恨,远远超越了云肴一开始以为的预期,他为什么会这样恨他的弟弟?仅仅是因为自己吗?会有这么简单吗?
疯人院这一年不是惩罚了吗?为什么要把他往死里逼?
“我……我待会问问。”
“云肴,谢谢你,谢谢你啊,你对阿辰有恩,你对我们靳家有恩啊!”
“我只是说我问问,我决定不了其他的,”这通电话让云肴的心情跌进谷底,“夫人,我先挂了。”
他主动挂断了电话。
云肴坐在床上,一个人默默地发呆,刚才已经闹得不好看,他们刚刚重逢,云肴不想事态再严重下去,他们第一次见面不该是这样的,可……
靳辰死不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还会有几分同情在那个人身上?或许原先,他不知道靳泽会做得这么绝,或许这一年他过得太顺利了,太美好了,怨恨都变得轻淡,他现在竟然只想跟靳泽好好地生活,不想有任何的纠葛。
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靳泽回来的时候,就看他在床上发呆,他在浴室里也想清楚了,他们不该把重逢这天弄得这样糟糕,他走过去,捧起云肴的脸,说了句:“对不起。”
云肴抬眸望他。
靳泽揉揉他的眼角,要哭出来似的,何时这样柔软,“我刚才语气重了,我跟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第一天,我们不该闹这么生分。”
云肴撑起一个笑容,可还是不敢开口,不敢告诉他电话的内容,不敢问他现在在想什么,他怕激化矛盾,便一个字没说。
晚上相拥而眠的时候,云肴内心挣扎,他很难启齿,却又没法把一切当做听不见,他偶尔也不想要回京州去,想就这样跟他逍遥快活一辈子算了,可青阳到底不是他们生存的地方,他们的职责不在这里。
或许他可以在这里苟且偷生,那靳泽呢?他以什么为生?任何工作都不是他施展才华的舞台,他的舞台不在这里,而在那个迷人又吃人的京城里。
“川哥,我们……回京州吧。”
靳泽睁开了眼。
云肴抱住他的腰说:“我……有点想师父了。”
靳泽低笑了一声:“你还是想劝我。”
他既然看了出来,云肴就不再扭捏,他松开人,撑着床,低头看躺着的男人,“川哥,我害怕,你不要让我这么害怕,事情已经结束了,不要再抓着不放了,这样下去我们怎么过新的生活?我求求你了,别这样,我不想这样。”
靳泽打开床边的灯,比熊传来动静,靳泽坐起来,格外地想抽烟,但他身上没带,他伸出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