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谢凌成功地拥抱了他的缪斯,但一双被摧毁的眼睛,也让他再不能将其尽收眼底。
这是很应该的,有些人,病了才会相拥,疯了才能入梦。
“绿湖”之后是“蝴蝶”,自茧而生,破茧而出,一双薄翅携万千风雪而来,他要冲破阻碍,破解枷锁,踩在生命极限的边缘,翩跹出最煌煌而猩红的光——
哀中生艳。
那是被爱尽灌而出的美艳,光线闪耀之际,银河倾泻出心火,惹出焰火般绚丽至极的祸患——
艳极,不得活。
在戏内戏外惹祸上身的女人,乃至男人,都心甘情愿地沦陷,被这番美貌裹挟,直至榨干最后一滴心血。
谁让他有心更似无心,有情更像无情,令得情人心头泛起了不满于现状的微澜,而若要将之撇走,便要付出血的代价。
若有情人,对他动情,即便只看一眼,也是要鲜血淋漓的。
可若是为了这样的美人,即便是生生世世地迷蒙,又有何不可……呢?
至于谢凌,他仿佛在戏中,又似乎在戏外。
接受记者采访时,他并不是太配合,他只说,自己时常会想起一只蝴蝶,被人类改造了基因锁,所以它异常脆弱。可一旦它在某个地方活过一个星期,它又会变得异常坚韧,十分妖冶又十分的冰冷,以弱小之躯抗下生命的无常,仿佛永远会停在原地,以冶艳的生命证明自己的不朽。
许朝云知晓后,不过侧头一笑置之。
而两个系列故事的最后,是青蛇被围困,还是蝴蝶被侵吞,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只是好像谁也没有很快活。
—哀中生艳。
—艳极,不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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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掠影,他在镜子里找爱情
天光尚且熹微。天边有自由的鸟飞过,一声长啸,余音落进古老祠堂里敲下的木鱼肚中。
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闭眼虔诚,手中的锤,一下一下,落在鱼脊之上。
长长的镜头自木鱼焚香而起,扫过男人威严的身影,又穿梭过斑驳的门框,其间掠过练枪时相视而笑的魏锋与程木青,掠过烟视媚行的袁梧衣,掠过指点江山的穆参商,掠过千万商贩、报童、黄包车夫、乞丐,最终定格在戴珣蜻蜓点水般吻过舞女的颊侧后意气风发的眉眼上。
《照影》第一版预告,出!
随后路演不断,许朝云跟着剧组跑遍了全国。
不过期间他还有别的工作,见缝插针般,徐琳将这些工作安排进他的路演途中。
穆幼庭来找过他。
那个时候,许朝云刚好做完一家杂志社的专访,妆还没卸,穆幼庭就顶着一身低调的工作人员装扮闯进了他的化妆间。
穆幼庭看到了浓墨重彩一张脸。
或许他天生就该妖娆下贱。
许朝云百无聊赖地看着锃亮的化妆镜,镜子里反射出的那个男人正看着他发呆。
然后开始了他自导自演的质问。
呵,许朝云斜着眼瞥了穆幼庭一眼,却只看到了他遮掩严密的半身,连个头都没看见,藏得可真好。
他只问了来人一句话。
“穆幼庭穆老师,你有什么资格呢?来说这些话?”
“我……你是我的同伴,我的后辈,我的……”穆幼庭说不下去了,他抱着脑袋蹲下身,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样。
他好像丢掉了什么,遗忘了什么。
许朝云噌地一下起身,椅子发出“滋啦——”极刺耳的一声响。
他慢慢走到穆幼庭身边,也蹲下身,凑到这个男人耳边轻声问道。
“很奇怪对不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