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彩又令人震惊的表演之后,白道宁听老太傅苏誉之解释了半天,终于确定了眼下的场景:
他本来是下江南给皇帝认私生子的,这个私生子就是烧春县羊倌池有德,认亲之后就改姓为白,被许诺要做太子。
结果这个白有德太子还没进京城就被杀了,于是老太傅当机立断,说其实这个太子是白道宁,也就是护送太子、太傅一行人进京的土匪头子——
别说,白道宁也正好年满十八岁,真是巧了!
白道宁一时间不由得满心期待——当了太子,那可享受了,有一群婢女围着伺候,能穿丝绸,能天天吃肉,能命令底下的官吏对百姓好点,做得好能被夸,以后还能当皇帝。虽然大陶已经呈现出末世之态,日子肯定过得没有大一统帝国那么阔绰,但这毕竟还是太子爷,能干好多事啊!
但是众所周知,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么大个好事,背后肯定他妈全是坑。
“所以说,兄弟们……”白道宁想要说点什么话。
“太子殿下,您已经是太子了,平民不再是您的兄弟了。”老太傅殷勤开口。
“我说是就是!我永远是你们的兄弟!”白道宁坚定地说。
他跟大家继续尴尬地沉默了半天,最后忍不住捂住了脸:“哎呦,我的天啊,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最后他也实在没想明白到底该说啥,于是让所有人待在原地别走,望好风,拖着老太傅到背风地方说悄悄话:“我说苏大人,你是认真的?”
老太傅用手帕擦擦脸上的眼泪:“这地方他们真的听不到吗?”
白道宁说:“我信得过我的兄弟。你只管跟我讲实话就行。”
老太傅点点头:“太子爷,我们苏家世代忠良,永远忠于大陶。既然你现在是太子爷了,那我就相信你的判断。我正是主管此行认亲的人,在临走之前,皇上是私下与我交代的,只要我认可你是太子,那么你就没有任何问题。你本来就姓白,你连姓氏都不用改,直接原名原姓记档。”
顿了顿,老太傅又说:“太子爷,我这一路上观察过你的品性,无论于勇气还是智计,你都远胜过那位白有德公子,大陶未来能托付到您手中,将是王朝的荣幸……”
白道宁听他要开始重复废话了,连忙打断他,切入重点:“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用听你专门给我拍马屁。我要听重点,我就问你三个问题。”
老太傅忙说:“您问。”
白道宁伸出一根手指:“白有德是不是真皇子?”
“不是!”老太傅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皇上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微服私访之事。”
白道宁也被这个痛快的回答惊到了,猛回头看了一下有没有人在偷听,果然瞅中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兔崽子。他伸手挨个儿指过去,这群人立马都自觉缩了回去。
他觉得自己这几天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惊吓:相比一个老渣男找十八年前的私生子,果然还是自愿往头上戴绿帽更离谱。他捂住额头,无奈地问:“那皇上找这个太子到底要干啥?”
“皇上确实是真的在找继承人。”老太傅沉重地叹息一声,“皇上已经失去了十四位皇子和六位公主,现在只剩下刘淑妃的十五皇子,年仅两岁。皇上自去年南狩以来,身体日渐不好,朝中多建议皇上早立太子,以免生变。”
他说着说着情绪激动了起来:“大陶如此形势,再加主少国疑,岂非才要生变?这大陶首先是天下人的大陶,然后才是宗室的大陶,皇上圣明,因此不拘于一家一姓之别,让我来民间选择一位明主,来继承大陶之位,挽救中国于风雨飘摇之中,复我国土,重振中华。”
白道宁感到无语:“然后你选了白有德?一个半夜三更不是要吃烧鹅就是要强迫女人的玩意?”这不是在大陶的车轮走向下坡路的时候,还狠狠踩了一脚油门吗?
老太傅马上开始为自己辩解:“您不知道啊,太子殿下,当年烧春县令他们都说,那池有德孝名显著,平时行为淳朴,我也不知道他一成了太子,居然就做出如此行为了……我见您临危不惧,能管理一方乡军,显然能力和品德都胜过那个羊倌,您肯定是这个适合的人啊!”
白道宁不信:“皇上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实在不行,跟着皇上一起南下的贵族们里面就没有男人可用了吗?北方不是还有两个御敌有功的郡王吗?他要是真的想找个明主,为什么不从认识的人里面找,而要到江南来开盲盒?”
老太傅问:“什么是开盲盒?”
白道宁说:“就是抽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