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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消沉(第1页)

严微已经在家里躺了整整一天了。

倒也不是受伤太重。其实这点小伤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对于运动员来说,伤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是格斗搏击相关的运动。以前密集训练和比赛的时候,每天不是在打人就是在被打,鼻青脸肿浑身是伤是常事,还不是照样要忍着痛把训练的每一个科目都保质保量地完成。少年人的意志力和恢复力是惊人的,受伤再重,只要耐心休养,很快又会生龙活虎,意气勃发。

但此刻身体的痛苦并不是消沉的根源,对前途的迷茫和无望才是。在关勇的阻挠下,严微丢了工作也失去了比赛的机会。只要她还在沙城,就没有办法逃脱关勇和其背后势力的威胁,更何况此时她的人身安全都成了问题。在严微二十岁的生命中,也许唯一的理想与热情便是打拳,至少迄今为止是这样的。一旦这支柱的根基被连根拔起,那么生活本身对于她来说,就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意义。

周五那天晚上,许幼怡走后,严微看着镜中的自己,满面伤痕,眼睛青肿,手臂上还缠绕着带血的绷带,真是惨不忍睹,狼狈不堪。许幼怡才走了不过十几分钟,她便已经开始忍不住想她,想的内容却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惆怅。她知道她学历高,经历清白,拥有体面的职业和不菲的收入。对比之下,自己却什么也没有,生活窘迫,前途无光,只有此刻镜中映射出的那张眼神桀骜但形容狼狈的脸。她拧开水龙头,胡乱地抹了把脸,感受到脸上青紫被触碰时的真实痛感。然后她挺直腰杆,感觉那种倔强情绪又重新回到了心中,但混杂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孤傲。

她与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严微心想。就算她对她有再多的渴望,也不愿明确地表达出那种需求,或许只是出于少年人固执可笑的自尊。她曾经在雨夜为她提供了一个栖身之所,而她也从关勇打手的痛殴中解救了她。二人其实已经扯平了。她并不需要也不可以再前进一步,就算前进一步又能怎么样呢,再被她推开第二次吗?

运动服不应该和晚礼服站在一起。拳头也不能与书本合奏。

后来她决定不再想这些事情,就去睡了。但睡得并不踏实,似乎一直在做梦,梦中景象却又并不真切。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见一对模糊的身影,一男一女,可能是几乎没有履行过职责的父母。后来那对影子变成了一个,是个男人,是老刘,但老刘的面容太过严肃,那眼神总是在审视着,好像在说,严微,你做得还不够好,你差远了。再后来,父母和老刘都不见了,那影子散成一团雾气,飘啊飘,又重新凝聚成一个微笑着的面容。是许幼怡,许幼怡微笑着看她,那笑容如此优雅,却又如此疏离。她的嘴巴动了一下,只说了一句话。她说,严微,再见。

然后严微就惊醒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感觉心脏“砰砰”地跳,眼角有些湿润。她慢慢地坐起来,看到窗外夜色仍浓,一看表,才刚过三点。她在黑暗中坐了很久,感受到那种阴郁的孤独感在内心弥漫开来,悄然渗进了每一个细胞,然后又重新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不过这次躺下去,就再也没怎么睡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依然躺在床上。一般来说,周六清晨她会早早地起来,去晨跑。今日本来计划中也还有大量的训练内容。但是这些好像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就这么躺了一整天,没吃东西,没换药,没起身,但也没有睡着。

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奇怪的是,最多出现的形象,居然还是梦中那个微笑着说“严微,再见”的许幼怡。其实如果她想她,她完全可以拿过手机,打开微信,发一个信息,甚至干脆一个电话打过去。但是她通通都没有做。事实上,那手机丢在沙发上,她一整天都没有过去看一眼。

可能自己是出了点问题了。严微冷静地想。但是想归想,她并没有做任何事情去尝试解决问题,也许此刻的她已经丧失了这种能力——她甚至连求救的能力都没有了。

就这样一直躺到周日,严微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这么躺到地老天荒,躺到自己死在这里然后长久地没有人发现尸体。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严微一个骨碌起身滚下了床。这敲门声音太熟悉了,除了那个人之外,还能有谁呢?

打开门,果然,出现了许幼怡那张白皙而精致的脸。

许幼怡本来的神情是蹙着眉的,眉间有种淡淡的忧伤。但她一看见严微,脸上表情马上变成了一种吃惊的关切。

“天哪。”她伸出两只手去摸严微的脸,“你这两天干什么了?怎么这么憔悴,黑眼圈都出来了?”

严微突然感受到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触感,可能是外面有点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好久才反应过来,赶紧侧身让许幼怡进屋。

许幼怡一进屋就皱着眉头:“这都几点了,窗帘还拉得这么严实。”说着,就走到窗边,“唰”地拉开窗帘,于是饱满的阳光猛烈倾泻到屋子里,充盈了整个房间,让严微一下子不太适应这样的光明和温暖,皱着眉头眯起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挡。

“你这个懒虫,怎么比我还能睡。”许幼怡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环顾房间四周,看见还保留着自己走之前的一片狼藉,从医院拿回来的药品包装都没拆,还有垃圾也没倒。她吃了一惊,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第一件事就是快步走到严微身边,去看她受伤的手臂,果然,那包扎还是自己走之前的模样,根本就没有换药,本来纯白的纱布已经隐隐有些变脏的趋势。

“说了要每天换药,你怎么没有换?”她很是生气地说,然后拉着严微在沙发上坐下,把所有的工具一股脑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拆开严微伤口上的包扎,自己开始动手清理伤口、换药、缠上绷带。

严微看着她表情认真地忙活,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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