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皆谢恩落座,时辰已至,女帝即命人传了膳,楼阁之下,歌舞亦起,笙箫琵琶,柘枝绿腰。
识茵对这类皇家宴会不感兴趣,不过耐着性子陪婆母坐着,忽然间,觉得临波阁里有人看着自己,寻觅而上,那股被人盯着的奇异之感却又消失了。
她随后意识到那是女帝所在的方位,心下又不确定起来,只当自己看错。
临波阁中,女帝收回目光:“那就是姨母替云谏纳的新妇?”
“可云谏不是在建康么,如何成的婚。”
朝廷自有监视京中各族的情报组织,封思远旋即报了武威郡主命长子扮做幼子兼祧之事。女帝哭笑不得:“姨母怎生如此荒唐。”
她的母亲太上皇后裴氏与武威郡主的堂姐凉州公叱云氏是表姊妹,丈夫又是武威郡主的堂外甥,因而唤一声姨母。
有些事情,武威郡主不晓,她身为君主却是知晓的。此番谢云谏留在江南查军饷银子本是遵从她令,因那地方军政官员沆瀣一气,提前将脏银转移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查不到。遂想了这个法子,命他以“死”金蝉脱壳,好令那些人放松警惕。
而后,她又让人将云谏的“尸体”运回洛阳,对外宣称是“重伤”。如此一来,分明谢云谏是“死”了,朝廷却遮遮掩掩意图掩盖他之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些人对他的“死”深信不疑,自此弹冠相庆以为高枕无忧,真叫云谏查出了点什么。
只她没想到的是,武威郡主竟然信以为真,将云谏订婚的顾氏女迎过了门,想让长子兼祧。
封思远脸色微微凝重:“如此一来,将来云谏返京……”
“那怎么办?他们圆房了没有?”嬴怀瑜道,“若是已经成事,要不,等云谏回来后,干脆由朕出面,将那女子赐给他兄弟二人?”
阁中虽还有楚国公周玄英在场,女帝的脸却只向着封思远,显然这一句话是与他说的。
共|妻之事何其荒唐,封思远眼中涌起几分无奈笑意,还未开口,身侧已清晰地传来一声嘲讽的冷笑,是周玄英。
封思远有些尴尬,接着说了下去:“这恐怕不妥吧。”
“总要过问顾娘子自己的意见。”他道。
女帝也听见了那声冷笑,却不在意,笑得促狭:“反正他们兄弟俩都长得一样,一个文一个武,明庭也是京中少有的优秀儿郎,她若喜欢云谏,又焉知不会喜欢明庭呢。”
“陛下自己朝秦暮楚三心二意,便当全天下的女子都是这般。”
阁中忽而清晰无比地响起周玄英的话声,他站起身来:“依臣之见,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就只该有一个伴侣,何况那顾氏女既与谢云谏姻缘早定,陈留侯府如今这般,与骗婚何异?”
他是个要离开的架势,临波阁两侧分别坐着外臣与女眷,也十分显眼。女帝沉了脸色:“宴席才开始,你到哪里去?”
周玄英冷冷应道:“陛下不是想看谢明庭吗?臣去将他叫来啊。”说着,当真朝外臣那边席位去了。
封思远但笑不言,女帝气结:“这个醋精!”
她不过是夸了谢明庭一句,可那也是事实。实际上,自从前年殿试上她点了人为状元,有意提为心腹,他便处处针对明庭,时常这般阴阳怪气。
不过有关登州那个案子,她也确有几句想问问明庭的看法,遂也没再阻止,任周玄英离去了。
临波阁上楚国公的突然离开群臣都看在眼中,十分诧异,正是猜疑“帝后”是否又失和之时,他已来了席间,也不理会众人的行礼声,冷着脸唤谢明庭:
“谢有思,陛下有请,走吧。”
四周大臣都朝谢明庭投去同情的目光,心说状元郎又得遭楚国公为难了。谢明庭本人却还淡定,起身去了临波阁。
“谢卿,你来了。”女帝-->>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