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中天,夜凉如水。
湢浴中,谢明庭有如老僧坐定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浴桶里,身体里沸腾的热意因遇凉水而暂时冷却。
脸上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晃动着影子的沄沄清水。
那股欲望只有隐隐蛰伏之势,或许,尝试着自我纾解能好一些。
得益于他和弟弟的心之感应,偶尔夜里会突然感觉到躁动与心悸,随后又慢慢平复,便知是弟弟在行事。
因此,那种事,他没做过,却也知道能让他的身体得到放松与平静。
只是……
他迟疑着伸出手,五指修长,如白玉剔透。
乍一触到水面,却又收了回去。
不行。
太脏。
脑中犹自天人交战着,门外隐隐约约响起一道声音:“郎君呢?”
是顾识茵回来了。
他仓促回过神,哗啦啦地自水中起身跨出浴桶,取过毛巾擦拭更衣。
屋外,侍女们羞答答地答:“回夫人,二公子在浴室里头呢。”
不怪她们羞赧,她们还是第一回瞧见那样的大公子,像一头贲张的兽,分明身上衣裳齐整,却叫人瞧了就腿软。
识茵有些发愣。
今夜是宫宴,她少不得要随婆母应酬,也就在宫中耽误了会儿才回来,正奇怪不见了夫婿,却瞧见湢浴里亮着烛火。
可郎君怎么会用这一间湢浴?他从她嫁过来便很少进屋,是在西厢房那边另开辟了处房舍作为浴室,宁可舍近求远也绝不用这间。
起初她都觉得,他疏远得像是有意在避嫌,今夜怎么却肯了?
这原就是他的房间,她自不可能怪他鸠占鹊巢,只隐隐觉得奇怪,以手扇风压着脸上隐隐的热意进了屋子。
方才在宴席上饮了些甜酒,回来的路上吹了一路的冷风也不见好。
下一瞬,湢浴的房门打开,谢明庭走了出来。
他已换好就寝的中衣,眼底浓郁得有如山雨欲来前天空沉重的墨色,识茵疑惑地看着他。
她敏锐地察觉到今夜的他似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