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连燕归在内的九人手持棍棒一齐快步上前,无人后退,野性勃勃,与护卫马车的一众人拼杀起来。
原地只剩晏龙雨一人,他没有表情,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那驾马车踏步而去,步步生花,衣袂飘摇,身轻如燕。
有燕归在其身侧,没人能阻止晏龙雨去路。接近马车的晏龙雨轻巧摸起地上一柄铁剑,斩断马缰,早已受惊的白马逃窜而去,失去平衡的车头缓缓坠地,一摊浑身酒气的肥肉摔出车厢。
厮杀中有三名江湖人见状赶来,却被重新取回短剑的燕归横剑拦下,以一敌三,咄咄逼人。
独孤浩荡对上同境界的中年披发剑客,竟能略胜一筹,事后晏龙雨曾问起,他只是说老贺教的好。
孙珖一身肥膘,摔在地上也不是多疼,却见一柄铁剑架在了自己本就不明显的脖子上。孙珖毫不惊讶,但酒却似乎醒了一半,他看着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少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不认识阁下呀,说,是谁雇你来杀我的?我让我爹给你两倍的价钱,你给我杀回去!”
看到眼前的少年,被刺杀有些经验的孙珖,关心的竟不是自己性命不保,而是在找雇主是谁。晏龙雨没有理会眼前的胖子,骂了一声。
自诩阅人无数的郡守家二公子孙珖,一动不动,斜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少年,恍然大悟般笑出声来:“奥!看你这么英俊,怕不是和我抢女人没抢过吧!哈哈哈,好说,只要你放下剑,想要谁,柳红?青眉?还是那装作坚贞不屈其实就是个贱妇的婉秋?我让给你便是了,何必闹人命呢!”
听到自己的姐姐被这头猪骂成了贱妇,晏龙雨再也忍不了了,握紧了铁剑。
脖子上渗出鲜血的孙珖有些慌了,惨叫般喊道:“我爹是郡守啊!杀我你可想清楚,要么你现在就把我杀了,你全家和我陪葬,要么就赶紧把我放了!都流血了!”
晏龙雨有些犹豫,他想亲手杀了眼前这头畜牲,但就怕事后给陶姐姐和凤叔惹上麻烦。可实际上,现在已经很麻烦了。
一时间晏龙雨举着剑骑虎难下。燕归和独孤浩荡他们还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看着有些犹豫的少年人,孙珖讥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人怂了,自己死不了了,于是讥讽地笑出声来,似乎透露着挑衅:你能奈我何?
听着侮辱自己姐姐的胖子那刺耳的笑声,晏龙雨厌恶至极,但却依旧举棋不定。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回荡在巷子里,传入了晏龙雨耳中:“臭小子,这都不杀留着过年给你发压岁钱呀!真不随你娘。”
有人循声看去,高墙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正是一袭青衫,木簪花鬓的西蜀凤绝花凤举。
知道是谁的晏龙雨没有抬头去看,只是淡淡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没有顾虑了,白衣少年毫不犹豫,把剑从那胖子脖颈间猛地抽出,一瞬间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少年的衣摆,前一刻还在嘲笑少年无能的孙珖,声音戛然而止,死猪一般倒在了地上。
花凤举满意地大笑着,潇洒越下墙头,站在了晏龙雨面前,故意幸灾乐祸般说:“第一次杀人呀!杀一次,可就收不住手喽!”
第一次亲手杀人的晏龙雨闻着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强忍着恐惧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旁的花凤举,似乎安心了许多,随即心中泛起了一股说不出的畅快,他不想再考虑杀完人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此刻,少年只是暗下决心:这样的人,我晏龙雨见一个杀一个!
不知为何会在这里的花凤举一把取走了侄儿手中的剑,转身看向四周说道:“杀人就要杀个彻底,看着!我只教你一次。”
花凤举左手握剑,敏捷越向空中又砸向地面,所过之处生出道道残影,月色中,一道剑光闪过便是一人应声倒地。
短短一瞬功夫,西蜀凤绝再次走到晏龙雨身边,随手将手中铁剑扔在地上,拽起了晏龙雨的衣摆擦了擦手中鲜血,孙珖的十四名护卫已然生机全无,只留下了那个正和独孤浩荡过招的披发中年剑客。
晏龙雨睁大了清澈的眸子,说不出话来。
这便是宗师!凝神御气奔如雷!
燕归一脸崇敬得向花凤举问了好,转头便换了副表情,去安排刚才打斗中受伤的几个流氓徒弟,他带着几人离开,并吩咐他们今晚的事谁也不能说。实际上那几个流氓见到花凤举出手时已经吓破了胆,生怕那人一个手抖把他们也给砍了,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今晚的事他们也是不敢乱说了。
巷子里的活人只剩下晏龙雨、花凤举,还有眼前对敌的独孤浩荡、披发剑客四人。
晏龙雨知道凤叔留着那个披发剑客的用意。独孤浩荡四境圆满,离第五境通息境只差一线,而今晚便是他的破境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