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画卷上逐渐没有了断裂或是空白,完好地往前延伸,延伸至季听的视野范围之外。他脚下的光道也没有再循着画卷往前,而是转向朝向了另一方。
季听这次跟着光道没走出一段,便看见了那面半透明屏障,赶紧加快脚步冲了出去。
他钻出光道的瞬间,便听到戚灼的声音:“崽!”接着便被抱进了那个并不宽阔却非常安全的怀抱。
“哥哥!”季听还没看清面前的人,也反手将他抱住。
“没事吧?你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有没有事的?”戚灼将季听推开了些,打量着他的全身。
季听愣了愣,有些心虚地回道:“我不想玩的,但是……我可能就是二十个分钟就出来了吧。”
“还二十个分钟,都不知道多少个二十分钟了。”
戚灼终于松下那一直紧绷的弦,虽然语气严肃,神情里却透出轻松。季听很会察言观色,立即就靠近他怀里撒娇:“就只有一个二十分钟嘛……”
戚灼注意到不对劲,伸手摸向他耳朵,声色俱厉地道:“我不是让你出来后才打开视听器吗?你现在有没有问题?你快看着我,看得清晰不?怎么不回话?是不是听不见了?”
季听被他吼得有些懵,没有立即回答,戚灼脸色骤变,倏地转头看向j。
j依旧坐在沙发上,微微歪着头:“冷静点,如果要出问题,他也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
季听也回过神,委屈地大叫:“我没有!我就没有打开视听器!”说完便伸手在耳后按了下,侧着头,从左耳洞里取出小米粒大小的视听器:“喏,你看,如果是开着的,它就贴在我耳朵里取不出来。”接着又取出右耳洞里的小装置:“看,这个也能取出来。”
戚灼伸出手指在他面前左右晃,季听的眼珠子也就跟着那手指转动。
j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是修复者,在修复好残壁时便获得了支撑柱的认可,他自己的身体也被支撑柱反向修复,比如恢复了视力和听觉。”
戚灼惊喜地追问:“他恢复了?”
j指了下季听拿着的视听器:“我觉得答案应该很明显。”
“哥哥,我没有自己打开的,你看嘛,我没有打开的。”季听还在解释,戚灼却盯着他掌心里的小装置笑了起来。
季听被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跟着假笑两声:“哈哈!这个视听器长得好好笑哦,哈哈。”
戚灼一把抓过那两粒视听器,转身朝着窗户,但刚举起手又停下,问j道:“能扔出去吗?不会砸着什么吧?”
“可以,随便你扔什么。”j回道。
但戚灼思索两秒后,却没有将视听器扔掉,而是将它们揣进自己衣兜。
“万一又瞎了呢?不能扔。”他一边笑一边道:“留着,还是留着,反正带着又不重。”
“哥哥,你不给我戴着了吗?”
“戴个屁!你现在不是聋瞎子了,知道吗?”戚灼捧起季听的脸,对着他耳朵大喊:“你不是聋瞎子了!季听!你康复了!”
“你别这么大声音。”季听连忙缩着脖子:“别这么大声音——啊!我不是聋瞎子了?”
“对,不是了。”
“那我可以不戴视听器了?”
“对,再也不戴这狗屎玩意儿。”
季听怔了片刻后,突然伸手去掏戚灼的衣兜。他的动作很迅速,戚灼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拿着视听器冲到窗户口,扬手抛了出去。
“我草——”
戚灼的怒斥还没出口,季听便已转过了头,对着他大声喊:“扔了!我再也不是聋瞎子了,再也不戴这狗屎玩意儿了,扔了它,扔了我就不是聋瞎子了!”
因为激动,他的声音高而尖锐,脸庞涨得通红,眼睛却闪亮得惊人。戚灼看了看窗外,又看向他,半晌后才道:“是的,扔了,扔得好,扔了吧。”
季听冲过来抱住他的双腿,仰着头对他笑。他摸着季听的脑袋,自言自语般道:“扔了就扔了吧,如果以后再瞎了,我们就想法把那壁再搞破,你就再去修一次就好了……”
季听兴奋地问:“哥哥,你知道我刚才在里面做什么了吗?”
“你做什么了?”
“那里面有很长很长的……就和我们在虫洞里一样,只是两边黑乎乎的地方不是黑的,就像在放电视,不对,不像电视,像是真的,又像是画……”
季听手舞足蹈地讲述,虽然时间长流太过抽象,但他口齿还算清楚,再上戚灼也经过数次虫洞,也能将他的描述给大致想象出来。
“我看到了好多好多好多,你等我慢慢说给你听。”
季听摆出长谈的架势,就要去搬旁边的椅子,戚灼却拉住了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