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御书房中燃起了灯。
烛火摇曳了两下,大总管把灯罩拿开,挑了几下灯芯。
跃动的烛光照在陆清玄的侧颜上。他正在批阅奏章,眉目清隽俊逸,握笔的手指修长清瘦。
他自小接受极为严苛的教育,即位以后,向来如此勤勉,有条不紊地推动改革,朝野上下,百废俱兴,显示出百年来未有的勃勃生机。
他对每一个贤德的大臣以礼相待,唯一一次让大总管感到意外的,便是今日,他不知为何,逗留在光华殿的选秀上,让大臣们在御书房旁边的偏殿,多等了半个多时辰。
想到这里,大总管道:“陛下,已经戌时末了,可要去后宫歇息?”
陆清玄摇首,大总管不再多说,只是燃起一个新的烛台,让御书房显得更明亮些。
许久之后,陆清玄批阅完最后一封奏折,搁下朱笔。
他的眉宇间略有倦意,举止却仍然庄重端正,衣冠丝毫不乱,优雅如初。
“什么时辰了?”他问。
“陛下,已经是亥时末了。”大总管道。
“直接就寝吧。”陆清玄说。
大总管应是,提着灯笼,服侍陆清玄回到寝宫。
……
第二日,各宫妃嫔本应去拜见太后,但太后说身体不适,不必前来,众人也就没有前往参拜。
含星打听了一圈情况,对夏沉烟说:“陛下昨夜没有召幸嫔妃。”
夏沉烟没有太在意,她说:“我在家中就听说,陛下极为勤政。他案牍劳形,恐怕来后宫的次数不会太多。”
含星应是,服侍着夏沉烟用了早膳。
上午,连绵多日的阴雨难得停了。夏沉烟靠在廊道的美人靠上晒太阳,对含星道:“你去藏书楼,借一张皇宫的舆图过来。”
皇宫的舆图,夏家也有,但夏沉烟没有机会看。
含星应好,亲自去办这件事。
两个时辰后,她拿着一卷舆图回来。
徐乘运拿着扫把,正在打扫宫门。
他看见含星拿着一卷图纸走过去。
他认出来,这是舆图。
夏家三姑娘……为什么在进入皇宫的第二天,命令含星去借一张舆图?
……
到了晚间,陆清玄结束今日的政务。
他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大总管温声道:“陛下,现在是戌时三刻。”
陆清玄说:“传敬事房的人来。”
大总管应是,躬身退下。不一会儿,敬事房的太监端着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中摆着十三块绿头牌。
陆清玄的视线从托盘中扫过,他伸出修长手指,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将写着“娴妃”的绿头牌翻了过去。
大总管看得真切,他心中蓦然回想起昨天那份被烧掉的名册。
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内心有所明悟,却不敢多说,只是示意敬事房的太监去传旨。
不一会儿,陆清玄沐浴更衣,摆驾永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