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的注意力岔了一刻,由着荀朔离开,依旧勾了容锦的小指。
红茵小心翼翼地端着碗粥送来:“这是二小姐吩咐厨房煮的,说是补血益气,让人务必盯着您喝完才行。”
容锦无奈地摇了摇头,挪到桌边,一手拿了勺子,细嚼慢咽地吃粥。
沈裕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容锦捏着汤匙的手微微收紧,打起精神,玩笑道:“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你安心休息就是。”
沈裕想了想,声音低哑:“等你。”
容锦这几日确实没能好好歇息,合眼睡不了多久,便总会陷入梦魇之中惊醒,忍不住到内室来看沈裕。
确认微弱的呼吸尚存,才能暂且松一口气。
几次三番后,她也不再勉强自己入睡,索性搬到这边来誊写佛经,心才能稍稍安定些。
容锦其实没什么胃口,覆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耐着性子将那一整碗粥吃得干干净净,还顺道给沈裕看了一眼。
她和衣在沈裕身侧躺了,嗅着熟悉的气息,总算有了些困意。
沈裕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揽着她的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
细雨敲打着窗棂,他胸腔之中传来缓慢的心跳声。
容锦就这么抵着他的肩,沉沉地睡了过去。
又过了几日,沈裕虽依旧无法下床走动,但至少能开口讲话了。只是气息虚弱,说不了几句便得缓一缓才行。
他有意无意地问过荀朔,自己这条命是如何捞回来的?
荀朔引经据典,恨不得从神农尝百草讲起,又扯了许多晦涩难懂的医理,能将人硬生生绕晕那种。
但到最后,也还是没把话说明白。
荀朔知道以他的敏锐,怕是瞒不了多久,但衡量之后,还是能瞒一日是一日为好。
沈裕此时还真不能拿荀朔如何。
他想了半日,在容锦来时,又拿了这问题来问她。
“我不通医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容锦在窗边坐了,笑得温柔,“俗话说术业有专攻,你只管安心养病,剩下的交给荀大夫就是。”
沈裕听出她的敷衍,无奈地笑了声,心中疑虑却更重了些。
说话间,长风端了熬好的汤药送来。
沈裕气力不济,接不了碗,这药便依旧由长风来喂。
可若是从前,他病得起不来身时,容锦纵是有再多庶务要料理,也会撂在一旁,亲自来做此事。
沈裕看着漆黑的药汁,眼皮一跳,复又抬眼看向窗边的容锦。
沈裕忽而意识到,除却刚醒来时,这几日容锦仿佛始终在有意无意地同他保持着距离。
不会时时在一起。()
就像是≈hellip;≈hellip;怕他察觉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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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锦。”
沈裕没头没尾地唤了她一声,容锦咬着唇,迟疑道:“怎么了?”
她面色苍白,明明怀了身孕,容绮也一直变着法子给她补身体,却仿佛更瘦了些,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