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商枝看着那下头舞姿曼妙的女子,冷笑一声,老熟人啊。
在她的生日宴上?献人,皇帝若是收了,不知有多打她的脸,这些人是有多不盼着她好啊。
柳商枝放下杯盏,一抬头,便见?皇帝未看那跳舞女子,而是带着些许打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这是什么反应,柳商枝忍不住开口揶揄:“这般美人在下面为?皇上?跳舞,皇上?盯着我看做什么。”
说起跳舞,祁重连面上?的调侃笑意收了收,他忽然想起柳商枝当初在祁元生辰宴上?的惊鸿一舞,盯着此刻身前人的眼睛,脱口而出道:“可我更想看你跳舞。”
他甚至用了“我”。柳商枝微微愣住,原本的调笑气氛变得?奇怪起来,柳商枝转过?眸子,兀自盯着自己桌案上?的菜。
祁重连也收回目光,端起桌上?酒饮了一口,味道有些苦。
一曲舞毕,那女子停了脚步,上?前盈盈一拜。抬眸,气息微喘,额上?沁着点点薄汗,面颊绯红若云霞,一开口,也是音色清脆:“妾身许氏参见?皇上?、太皇太后?、皇后?娘娘,给皇上?、太皇太后?、皇后?娘娘请安。”
她款款行礼,自觉姿势连最挑剔的嬷嬷也挑不出错。今日赴宴前,她不知把这句话?、这个?礼练习了多少遍。
“你是谁家的。”低沉男声响起,听得?许氏心中一喜。是皇上?在问她的来处与家世?,这是要琢磨给她什么位分了吗!
许氏暗下心头激动:“妾身乃户部尚书许言的嫡次女,许萋萋。”
“是吗,”祁重连转了转酒杯,幽幽开口,“那朕明日倒要去问问户部尚书,是如何教的女儿这般不知礼数。”
皇帝声音森冷,一句话?出,整个?殿内一片死寂。
许萋萋不可置信抬头,声音已然开始打颤:“皇上?,妾身,妾身不知做错了什么。”
“你向朕、向太皇太后?、向皇后?请安,没?了吗。你是没?看到这高座之上?坐的是四个?人,还是不知道今日是谁的生辰宴。你在她的生辰宴上?献舞,要争个?一枝独秀。她允你跳了,没?把你轰出去,你不好好谢谢她,还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皇帝一段话?直接把许萋萋说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地?转向一旁,被她有意忽视不去请安的柳商枝:“妾身见?过?宸嫔娘娘,给宸嫔娘娘请安,还请,还请宸嫔娘娘恕罪。妾身实在是初次面见?天颜,太过?紧张,这才失了礼数。妾身今日是来给娘娘献舞,庆贺娘娘生辰的,并?无抢娘娘风头要一枝独秀之意,还请娘娘、皇上?明鉴。”
柳商枝看着下方跪着的许萋萋,眼神?微暗,说起来,跟她也算是很久没?见?了。
她们俩的舞师承一脉,按辈分算,柳商枝还是许萋萋师姐。
从前未及笄时也是当过?一段时间朋友的,只不过?许萋萋此人心思不正,喜欢玩些阴私手段。曾经就为?了在年宴上?把柳商枝挤下去自己做领舞,而对柳商枝的鞋子动手脚。后?来被发现了,师父将?她逐了出去,二人算是结了梁子。之后?柳商枝对她就是眼不见?为?净,连半句话?都不想多说。现在也是一样。
柳商枝不说话?,许萋萋屈辱又尴尬地?跪在那,只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般往她身上?扎。
怎么会这样,许萋萋不明白。她的容貌就算比柳商枝稍逊一筹,在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要不是当初选秀时染了风寒未能成行,她怎么会没?成为?宫里的主子。
许萋萋原本听说柳商枝被皇帝封为?采女,就一直等着看她的笑话?。同时也期待着有朝一日能进宫,得?个?高位把柳商枝狠狠踩在脚下。
可是后?来,柳商枝竟然又起来了,一步步爬成了专宠的娘娘。
许萋萋嫉恨不已,觉得?是旁人都愚笨无用。若是有她在,哪还有那柳商枝的事。
故而今次一听说有机会,她就赶紧进宫来给圣上?献舞,盼望着能就此一飞冲天。天知道她刚才献舞时看到高座上?的柳商枝那满头珠翠,满身绫罗绸缎的华贵装扮有多嫉妒,又有多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