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在一旁道:“奴婢先前在家时听父母说,人?活着,就是一口气,这口气要是散了,人?也就不行了。皇后娘娘许是几番遇事没了斗志,失了精神气?”
柳商枝凝眸思索,玉珏倒是觉得有些可惜:“皇上从凤仪宫出来,便径直去慈宁宫找太皇太后了。奴婢觉着太皇太后一定会从了皇后的心愿,待她死后再定罪的。如此一来,便要让娘娘受委屈,原本皇上已经?动了废后的心思…”
柳商枝靠在床头,闻言手指轻敲着床沿,缓缓道:“此事倒也不急于这一时,皇后不是个强劲的对手,我什么都没有做,她已经?自?己让皇上动了废后之心,呵。”
她冷笑一声:“我总觉得她这几次做的蠢事,都像是中了旁人?的圈套,她背后那人?才是真正可怕。如今皇后身子不行,即便皇帝要废她立我,我也不会同意的。若是旨意下?发?的当日皇后恰好暴毙,那外头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玉珏、玉环心里?一惊,先前皇后做的事都被迫压下?去了,反倒是她们娘娘一直饱受非议。如今若是突然废后重立,有心人?再一挑拨,娘娘必定成为众矢之的。外头臣子百姓一定觉得这是皇上为了立自?己的爱妃上位,构陷罪名让糟糠之妻下?堂呢。
柳商枝拧眉想了想:“你们说,那人?如此大费周章,会不会自?始至终,就不是冲着我来的?”
二人?被说出一身冷汗:“娘娘的意思是,她真正想对付的人?是皇后?”
柳商枝颔首:“借刀杀人?,我是刀,皇后亦是刀。倘若我真的受惊流产,于那人?来说,便是双赢的局面。这步棋里?,最稳的其实是皇后。皇后的性子缺点暴露得太明显,那人?知道她接到商陆出事的消息,不可能没有动静。而她一旦动了,便会让皇帝彻底对她失望。那人?这么急着拉下?皇后,看来是想自?己取而代之。”
玉环闻言,一脸不屑,啐道:“做梦!如今的局面,谁还能比娘娘您赢面更大,娘娘有子有宠,又晋了皇贵妃,离皇后之位,可就只?差半步了。”
玉珏相对冷静一些:“若是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能列出几个嫌疑最大的主?子了。”
玉环恍然:“是啊,若真说能争上一争的,那就只?有掌管六宫多时的贤妃娘娘、惠妃娘娘。要是还再硬凑一个,阿斯丽公主?因着她的身份倒也能排得上,其他的就没什么了…”她越说越激动,“这么一来,奴婢觉得惠妃娘娘嫌疑最大!”
柳商枝看她说得起劲,也不打断,问道:“为什么呢。”
玉环道:“贤妃娘娘和主?子是旧交,可以排除。阿斯丽公主?虽然身份高一些,但到底没有位分,也没有实权。这么算下?来,可不就是惠妃娘娘嫌疑最大了嘛!”
柳商枝淡笑不语,玉环有些不解:“娘娘,奴婢说得不对吗?”
柳商枝轻叹口气,没说对与不对,只?是道:“我也是方才突然想起,瑶姐姐的父亲是兵部尚书,也参与了此次武考的统筹。”
玉环猛地一怔:“娘娘的意思是…”
柳商枝摆了摆手:“随口一说罢了。那人?煞费苦心做了这么多,刚把皇后扳倒,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踩在她头上的。我好像猜到她会做些什么了…”
玉环不由恼怒:“皇上明摆着想立娘娘为后,旁人?做再多又有什么用!”
柳商枝却是想得明白:“对皇帝下?功夫无用,还可以在别的地方下?功夫。皇帝想立我为后,可若是有方法逼得他不能立我为后呢。”
这话让玉环和玉珏有些糊涂,柳商枝没有点破,长叹一口气,道:“等等看吧,她应该也挺着急的。”
皇后到底是暂时保住了她的皇后之位,只?可惜现在这华贵的名头,于她来说像极了一顶虚假的冠冕,连她自?己都快要羞于戴上。
皇后的生?母张氏因上次将宫外消息带进来的事被太皇太后勒令回府。半月后,殿阁大学士的大夫人?,也就是皇后的嫡母忽然递了牌子进宫,说是听闻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想要探望一二,也顺便给太皇太后请个安。
皇后这几日病情严重,终日昏睡着,还是太皇太后替她应下?,允了皇后嫡母进宫。
甫一进来,便直朝着慈宁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