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秋棠撇撇嘴,打趣道:“你现在脾气大了,不就是把你的事说给叶青听了,这么阴阳怪气?我就是请你喝杯咖啡,大家都有啊。”
他端着杯子举了举,谢雨浓探头一看,确实看到其他人的办公桌上也有一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点进来的。谢雨浓喝了一口就放下,一边敲键盘,一边无奈讨饶:“你讲给叶青听,叶青知道了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这你就不懂了吧?”詹秋棠绕到他身边,靠着桌子小声道,“你这个事儿呢,就是需要一个铁板红娘,叶青可不就是铁板红娘吗?”
谢雨浓轻飘飘白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看稿子,嘴里吐出来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我跟他……没可能了。”
詹秋棠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打算离开,却又忍不住回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讲了句:“你这次再不把握,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同样的话,荔莉也讲过。
谢雨浓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会儿呆,不知思绪坠入哪片回忆的海,那时候荔莉还穿着青苹果绿色的吊带裙,用油画笔绾头发,她会端着香槟靠在他身上,忽然忧郁地说,爱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会在回程的汽车上,安静地用素描本画观音,她说,画观音心会很静。
可是荔莉走了,荔莉对他失望透顶,六年来,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唯一的链接,是谢雨浓在她每次po好看的旅行照片的时候,会为她的朋友圈点个赞,偶尔他也留言,但是荔莉一次都没有回复过。
他知道,荔莉还在生气。
谢雨浓掏出手机,调出荔莉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地址显示她在埃及,照片里的她,倩丽的身影是绿色的,还是那条绿色的裙子。黄沙泥穴中,她好像沙漠里的一朵绿色玫瑰。
他沉默地看了一阵,想了想,还是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一发过去,他就及时摁灭屏幕,好像害怕对面回复过来的任何话,却又有点担心对面不会回复他任何话。那种感觉很矛盾,但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一分钟后,他就接到一通国际电话,而时区显示美国。
除了她,还会有谁。
谢雨浓怔了两秒,接起来了。
还没等他开口,对面要紧传来一句质问:“真的离婚了?”
谢雨浓支支吾吾地啊了两声,不知是否认还是确认,他发的那条消息很简单,四个字——我离婚了。
荔莉静默了一阵,久到谢雨浓以为她挂断电话,刚要拿开手机确认是否还通着,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句:“我马上回来,明天就到上海。”
谢雨浓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啊了两声。
荔莉笑了,骂他:“话也不会讲,不知道怎么写的那么多剧本,詹秋棠把你舌头拔了,关你起来每天打字?”
“没……没……”谢雨浓感觉心里忽然软软的,荔莉的声音像幻觉一样缠绕在他的耳边,很温柔,越温柔,越不真实,他犹豫了一下,问,“你不生我气了?”
荔莉果断地回答他:“生,怎么不生,你要跟女人结婚,跟我不能?非要跟胡因梦?”
谢雨浓心虚道:“当时有原因的……”
“我管你什么原因,好了,国际长途也很贵,有事情明天再说,我到上海应该是晚上,请我吃夜宵啊。”
“你买好票了?”
荔莉无所谓道:“没啊,现在买,一会儿就去机场。”
谢雨浓哑口无言,嗓子眼里堵了一堆话要讲,可是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偏偏荔莉像会读心术一样,训他:“不许哭啊,哭什么哭,准备好你的钱袋子,我在美国瘦成竹竿了都。”
他讪讪抹了把眼角,再开口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嗓子是哑的。
“……好,我带小笼包去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