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信有些茫然,他忍下腹部剧痛,仰起脸来看来人,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当场就愣住了——怎么是江闲?!
他仰起的脸上还带着泪痕,额发被冷汗打湿了一簇,凌乱地贴在了额头上。眼底先是迷茫,再是惊讶,震惊过后复又变成痛苦。
江闲垂下眼,注视着那道泪痕。良久,他移开视线,淡淡地说:“我送你去医院。”
柳信顾不得其他,纵使他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但现在都不是问出口的时候。他紧紧攥住江闲递过来的手,强撑着站了起来。
由于他在地上蹲了太久,乍一起身,脚底还有些发麻。柳信小幅度活动了一下脚腕,本以为没事了,谁知刚迈出第一步,就一个没站稳,直直扑到了江闲的怀里。
“……”
有些尴尬。
但不得不说,江闲身上的味道依旧好闻极了,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铜臭味或烟草味,只有淡淡的香,同五年前相差无几。柳信摔得有些痛,但在鼻尖嗅到冷香的一瞬间,不管是胃痛还是其他疼痛,都被莫名地抚慰了。
但再热的开水放久了也会变凉,待那阵痛感缓过去后,柳信还是直起身来,同江闲拉开了距离。
“谢谢。”
谢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将自己推开,谢他还愿意回来。
江闲没作声,他只帮柳信拉开车门,待他坐好后帮他关上。
h市第一中心医院。
急诊科的老大夫戴着老花镜,对着x片连连叹气。他看了柳信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能把胃折腾成这样的我还真没见过几个,小伙子,你可惜点命吧,小心折腾成胃癌!年纪轻轻的使劲糟践身体,等老了我看你怎么哭去。”
他将单子拿给柳信,特意叮嘱道:“这上面的几副药你一定按时吃,现在养还来得及,要不然以后你后悔也晚了!”
柳信接过单子,扫了药名几眼,唇角扯出一抹苦笑。说实话,这几副药他都耳熟能详了,也早就吃过无数次。只是他一直都养不成按时吃饭的习惯,又经常吃对胃有刺激性的东西,所以一直好不了。
不出意外,以后也都不会好了。
只是他笑着谢过大夫,又连连保证会遵循医嘱,乖巧的不像话。大夫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摆摆手让他走了。
出了诊室,他走向等候在门外的江闲。江闲面色很淡,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像是毫不关心一样,只领着他去买药。
付款时,柳信刚拿出手机准备扫码,却突然想起手机已经没电了。他掐了掐手心,不得已看向江闲:“你能帮我先付着吗?我手机没电了,白天还你。”
江闲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干脆地帮他付了款。
拿到药后,柳信问他:“你微信号是多少?”
江闲语气很淡:“转给沈束就行。”
“……好。”
买完药后,江闲送柳信回家。此时已至凌晨四点半,马路上只有偶尔几辆车穿梭而过,连路灯的光都暗淡了下来,投下模糊不清的一团光。
柳信的酒早就醒了大半,他困极了,没等到地方就睡了过去,只不过这次没靠在江闲的肩上,而是把脸侧向窗户的方向,半蜷着缩在副驾驶里沉沉睡去。
西海路鎏金小区。
江闲停下车,偏头看了柳信一眼。他没叫醒他,只一言不发地抽走了他手里的检查单。
睡梦中的柳信毫无防备,手里的那张纸也被轻而易举的抽走,只剩下孤零零的几盒药。
江闲扫了检查单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没看柳信,只将视线投向别处,沉默地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