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瑞没扭捏,收拢雨伞狠狠甩了甩水,然后拉门坐上了后座。
车门一关,满城风雨皆被阻隔,车内静水流深,弥漫着淡淡香氛的味道。
傅宴钦朝她?递去一条羊绒薄毯,陈西瑞接到手?上,另只手?还半举着伞,“冒昧问一句,我的伞能搁在你这软包脚垫上吗?”
张淳转过头来,分外热络道:“陈小姐,你随便搁,回头我把傅总的车开去洗。”
“谢谢啊,你们傅总真?是个?大善人。”
傅宴钦忍不住勾唇,余光瞥见女人在细细擦拭被雨水淋湿的肩头和脚踝,俯身之间,隐隐袒露雪白的沟壑。
他偏开脸,喉结暗暗上下滚动。
手?机铃声倏地响起,陈西瑞扔下毯子,摁了接听。
“喂”字还没发出声来,对?面噼里啪啦一顿输出,陈西瑞脸色沉下来:“让他明天交班找刘主任反映,我又不是他们组的,这锅怎么可能甩我头上,瞎摸合眼的!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啪的挂断,陈西瑞长舒了口气。
碰巧红灯,张淳从?后视镜里向?后看,这位陈小姐是怎么做到外表看似小白兔,嗓门却堪比霸王龙的?
两人隐晦对?上眼神,陈西瑞咳了一声:“你是在看我吗?”
张淳哑然无言,搬出万能开场白:“我…我老听我爸提到你,夸你能说会道,还特别懂礼貌。”
陈西瑞抿了下头发,柔声问:“你爸是……?”
“这是张叔的儿子。”傅宴钦道。
陈西瑞怔了一下,转瞬换上笑脸:“原来你是张叔的儿子啊,难怪长得像,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是工作上的事儿,没吓到你吧。我平时?其?实挺温柔的,不这样。”
张淳笑了笑:“没有没有,挺好的,陈小姐是直爽人。”
“见外了,叫我西瑞吧。”
汽车抵达她?家小区,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的犹如针丝。
陈西瑞道谢准备下车,弯身捡起伞,直起腰后,对?身旁的男人说:“那毯子被我弄脏了,我带回去洗洗吧。”
“不用。”傅宴钦嗓音低而沉。
彼此?挨得近,气息交融,陈西瑞感觉到他的呼吸有点?热,“好吧,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今天太谢谢了。”
陈西瑞撑开伞走入夜色,忽而脚步停了下来,转身折返,走到车窗边笑问:“傅宴钦,你吃饭了吗?”
入局
她眼珠又往驾驶座的方向逡巡,“张大哥,一块吃点?”
张淳笑道:“不客气了,你和傅先生吃吧,这雨也快停了,我下去转转。”
“前头有个公园刚修好,挺漂亮的,可以去溜达溜达。”
“行。”
短暂一次交汇,张淳觉得这姑娘在为人处世方面,七窍玲珑面面俱到,讲话?或者办事挑不出丁点问题,难怪他爸常挂嘴边。
就是跟他想象中的长?得不太一样,他以为会是那种画报上?的大美?人,杨柳腰,芙蓉面,说起话?来能酥掉男人骨头,没想到是个邻家小姑娘。
陈西瑞收回眼神,落到傅宴钦身上?,有?商有?量地?问:“那你是去公园溜达,还是跟我上?去吃顿便饭?”
傅宴钦眼皮轻轻跳动几下,抬眸望去,眼底翻涌着不易察觉的喜色,只是这股情绪掩藏极快,海面终究是风平浪静。
温柔刀,穿肠药,一招一式夺人性命,世间男人却很?难抵抗这种诱惑。
“叨扰了。”他从车里出来,皮鞋踩上?光滑湿亮的地?面,一只脚卡在女人的帆布鞋之间,“伞给我。”
陈西瑞往后退一步,帆布鞋碾过路面与他错开些距离,男人微抬胳膊,无声握住伞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