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欢快得如同一匹草原奔腾的小马驹,一看屏幕上显示林美珍的名字,陈西瑞没多寻思,直接按了接听。
她妈嗓门十年如一日,还是肺活量惊人般的嘹亮,“上次二姨给?你介绍的那小伙子?,跟人聊咋样啊?”
其间夹杂轻微吧唧的声音,隐约还有一丝咕噜咕噜喝汤的动?静。
如果这?是在写?故事,故事的三?大要素——环境、人物、情?节,全齐活了。
陈西瑞从一个替父还债的坚强小白花摇身一变成了脚踏两?只船的风骚大红杏,本来就已经很没有下限,被她妈这?么一搅和,道德感?所?剩无几。
傅宴钦眼神平静,抽了张纸出来,吐掉嘴里的口香糖。
陈西瑞讪讪:“那个妈……回?头再跟你说吧。”
“这?么急?”男人笑了声,语气讽刺,“不是到明年五月份吗。”
陈西瑞手指无所?适从地攥着?安全带,小声自辩:“微信是我家亲戚推给?我的,就加了个好友,没聊几句,我不是那种没有契约精神的人。”
“多大了?”
“三?十一。”
“做什么工作的?”
“军工研究所?的。”
傅宴钦扯了下嘴角:“你管这?叫没聊几句?”一脚油门踩上去,汽车汇入主干道,高楼大厦不断后退,霓虹灯在车窗上留下斑斓光影。
前方红灯,大奔跟在车流长龙后面停下来,傅宴钦侧头看向陈西瑞,她正低头刷着?微博,屏幕的那点光投射在她圆润如玉的小脸上,搅弄池水又没心没肺。
他喉结动?了下,手越过?中控台,猛地擒住她手腕。
陈西瑞一惊,男人的掌心干燥灼热,粗粝指腹深深陷进那几寸肌肤,“你干什么?”
“主动?一次,我就当没听见那个电话。”
陈西瑞反应慢半拍,下一秒,傅宴钦按住她后颈,迫使她看着?自己。
她对上男人那张薄情?却深情?的脸,一点点凑近,轻轻在他颊边啄了一口。
家宴
亲完了,陈西瑞快速撤退,装模作样地欣赏窗外夜景。
“这地方我还没来过,真漂亮,就是这路太?堵了点儿,前边是不是就到国贸桥了?”她偷瞄男人一眼,“堵车是真磨炼心态啊,我以前有个病人,那脾气……一般人真受不了,后来改行开出租了,诶心态立马就不一样了,现在整个人特别平和。”
傅宴钦握住她手,拇指摩挲她虎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半晌,冷不丁出声:“饿吗?”
陈西瑞摇头说不饿,紧接着就意识到这个动作有点傻,他?又没看,多此一举嘛不是。
“饿也没招,我车上没吃的。”
“都说了,不饿。”
傅宴钦笑,视线若有似无扫过她脸,没忍住屈起指节顺着她颧骨轻刮了下,陈西瑞讷然,怔愣地盯着男人山水不显的侧脸,视线下移,看见他?用拇指捻掉沾上的那点细粉。
慢条斯理的一个动作,被?他?那只修长干净的手做出来,似乎带着些许轻浮的色-情?。
“粉太?厚了。”男人面色不改道。
“还好吧……”陈西瑞打开化妆镜照了照,“哪儿厚呢,挺自然的啊。”
车流渐渐松动,傅宴钦轻踩油门跟在前方?的奥迪后面,开过国贸桥,车况畅通无阻,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兴业胡同,一处低调奢华盘虬卧龙的地儿。
路灯朦朦胧胧,国槐的枝丫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树影,胡同里鸦默雀静,似远似近的地方?传来几声鸣笛,依稀昭示着四?九城的繁华。
陈西瑞解开安全带,下意识拿食指在他?右颊抠了抠,傅宴钦忽地侧头看她,漆黑眼眸融入无尽夜色,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你脸上有一点口?红印,我刚才明?明?没用力亲啊。”她放下的手,再?次抬起,“别动,我给你抠掉,回头转我五百。”
傅宴钦侧身压过去,深深吻住了她,紊乱的呼吸从彼此唇缝溢出,他?狠狠嗦她舌尖,她仿佛一条缺氧干涸的鱼,双手不自禁攀上男人的肩,微喘吐词:“口?红都被?你吃掉了,这下得抠到啥时候啊……”
吻了足有五分钟,陈西瑞喉咙干涩,舌头发麻,双手挪到男人胸口?一把推开他?,气息不匀地拿出唇釉重?新涂抹。
傅宴钦抽了张纸潦草擦拭嘴唇,揩了几下就失去了耐性,纸一扔,偏头看着女人。
陈西瑞朝右侧过身子,故意不让他?看,补好妆,才说:“咱们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