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你们也听说了,上着课便吐了,实在难受得紧。”
季钦低头,用下巴指指,“他已睡着了,失礼之处我代他同各位先行道个歉。”
书院里的夫子哪儿会接少将军的致歉呢?当即放轻了声音,快快地同季钦道别了。
“你这瞎话来得倒是快,”阮清攸埋头在季钦怀里,小声地揶揄着。
“那怎么办……”季钦停下,“那我现在追上,让你先道个别!”
这样欠儿……阮清攸现在不能狠狠踩季钦一脚,便毫不留情地拧了季钦一把。
只是他这次拧巧了,正招呼上了季钦胸脯子上两点之一,这处恰是季钦最最招不得的地方,每每床笫之时碰到,他都能马上……
而等阮清攸意识到的时候,已早下了重手。
果不其然,季钦的声音一下子就哑,“别闹,你身子要紧的时候,招起来又不能管我。”
阮清攸见出了书院大门,抬头看着季钦,笑出声,“这下好了,明日说书先生们又会开始讲故事。”
从前在京城,到底是高官望族多,他们俩这点事儿还不够精彩到可以上茶楼,但到了边城就不一样了,他俩那流水席的故事,现在还讲着呢。
今儿横抱着下值这出,又会是新的讲法。
“也不错,”季钦将阮清攸抱进车,“与人为善了。”
俩人一道回了府,季钦将阮清攸放到床上就准备去请府医,张辽有个关门弟子,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便随着季钦一道回了边城,既作军医,又作府医。
人刚走到门口,追雾便拿着封信上了门,“少将军,大公子又来信了。”
这死林焱,早不来信晚不来信,偏偏凑这要紧的时候来信,真是裹乱!
季钦在心里暗骂一声,想到阮清攸也惦记着他与木桑,便收下了信,嘱咐追雾去营里将大夫请回来。
阮清攸正倚在床上喝茶,早前本不难受了,这会儿又有点吊恶心,得喝点什么压压,见季钦回来,问:“方才没听真切,可是表哥来信了?”
“嗯,”季钦大方递给了阮清攸,“在这儿呢。”
阮清攸拆开迅速扫了一眼,不过三两行的字儿,他又看了一遍,才交给季钦,眼睛瞪得老大,“钧希,你自己看看罢……”
“钧希,我已为父。冬月十一日,木桑在甘州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季钦:“????????”
阮清攸已经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冬月产子的话,若是足月而生,那是正月左右就怀了,若是早产,那也就是二三月份……”
他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抬头看了看季钦,“表哥这,藏得够深啊。”
季钦深吸一口气,又拿过来信,“清攸,兹事体大,我得亲自向外祖父禀报,你先歇着,让周妈妈和露种守着你。”
“快些去,”阮清攸又嘱咐道,“外祖父未曾与木桑接触过,你莫多说,只报喜表哥在外遇了良缘,有了子嗣即可,这于外祖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季钦已起了身,“我晓得了,若饿了便先吃,无需等我。”
待他一走,周妈妈等人入了内间,阮清攸便忍不住了,抱着痰盂又吐了一通,倚在床上,半天缓不过劲儿。
“这是怎么话说的……”周妈妈心疼不已。
露种奉上了清水,满脸愁云地与周妈妈对了个眼神,俩人都从对方眼里瞧出来了“别是怀了罢”的猜想。
阮清攸看她俩这样,苦笑,“追雾已经去寻大夫,是与不是,一会儿便见分晓了。”
不出一刻钟,林易,季钦与府医周峰一道入了房门。
“周大夫,烦请与清攸号脉,”季钦道。
周峰往腕子上一搭手,甚至还没开始细细摸,就号出来了鼓胀明显的滑脉,为了保险,他又仔细号了会儿,才道:“阮公子确然是喜脉,已二月有余。”
虽早已猜到,但真听到大夫这样讲,阮清攸还是激动地掉了泪。
林易大笑不止,“喜事!大喜事!双喜临门!钧希,我马上去上香同你外祖母讲这事,今夜,我们爷俩一醉方休!”
季钦抱着阮清攸,胳膊都哆嗦了,激动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在听到外祖父这提议后,才抬头幽幽地道:“我要照顾清攸,要喝您便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