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20岁娶了为自己牺牲的副将的妹妹,21岁有了明云绯。
他十分不满意孩子的性别,也不满意莲华观住持的预言。
他的孩子必定是天下最英武的将军,何来短命一说。
生下明云绯不满一年,他就逼着妻子再生一个男孩,天不遂人愿,他刚和妻子说了这个事,隔天上战场就损伤了身体,再不能生育。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咿呀学语的明云绯身上,声称她是男孩。
既然是个男孩,就要担起男儿的担子和明府家的满门荣耀。
明扬认为女儿身便是先天不足,自然要付出千百倍的功夫追着男儿。
令她冬天每日只着中衣在雪地里站一个时辰,夏天每日在正午烈日下扎马步。
明云绯从小就不懂,满脑子仁义忠孝就是对的吗?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了,只觉得一晃神,她也成了父亲的角色,漠北军的部下们交口称赞,人人说少将军英勇非凡,虎父无犬子。
这期间母亲死了。
再后来他也死了。
她的噩梦、她的愿望、她的对手都离开了。
只剩下她。
她迷茫至极,不知何处才是正确的道路,只能闷头往前走——她要破了杀她母亲的宿国,要杀了不公不正的皇帝。
所以才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很苦吧?”宋婉华问。
明云绯喝了一口茶,开玩笑道:“皇宫里怎会有苦茶?”
宋婉华瞥她一眼,也不再问。
两人就在桌前守着月亮。
这两年,宋婉华在朝堂上学会了很多东西,一步一步推行政令。如今天下兴建学校,科举入仕的女子一年比一年多,各地政治清明。
虽仍有不足之处,但海晏河清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此又过两年。
秋日开猎场,宋婉华翻身上马,递给明云绯一把弓。
“你被那只猫带坏了,如今这样懒。”
明云绯不接,反而捂住怀中睡得正香的猫的耳朵,“我在这里等着皇上的猎物。”
宋婉华看她一眼,又恨恨看了一眼她怀里毫无所觉甚至翻了个身的猫,“你宁愿在这里当人肉凳子,也不愿意陪我赛一趟马?”
“皇上别说了,过会儿槐槐醒了要吃,我师傅就要回去了。”已经长成二八少女的小灵驱马上前,半是取笑,半是嫉妒。
宋婉华:“马车上不是备了吃的?”
“不是刚做好的,槐槐不吃。”
“你!”宋婉华气结,“小灵,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