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以前太宠他了,不让他辛苦。可是,每每我要教导他要分担家务时,时玉珍总是将他带走,给他买冰淇淋吃,跟他说,我这个妈不爱他。
如果他小时候没太大的分辨对错的能力,可如今他都长大了,他怎会不懂。
他会为唐小小夹菜,为她买礼物,为她赚钱,为她跟我下跪。
他哪里是不懂,他只是不想在我身上懂而已。
这个孩子,终究心里是没有我这个妈的。
「魏迁,我的钱首付了一套房,手上就只有这五万,我只有这些现金了。」地上的魏钱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我。
「你还配做一个妈妈吗?夏阿姨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都借了五万给我,你是我亲妈,我跪在你面前了,你都不肯拿出那笔钱,还骗我买房了。你这种女人,怪不得爸爸会跟你离婚,夏阿姨比你好上百倍,温柔体贴,她说了以后会照顾小小月子,你呢,你这个亲奶奶呢,除了守住那铜臭味的钱,你还有什么。洛曼香,不会有人爱你的,你那么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人,永远不会有人爱你!你就孤独终老吧,以后我连尸都不会为你收!」
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虽然已给自己做了一遍又一遍心理建设,但是被他这样诅咒,我还是被激得站不稳,只能扶着门框,望着远去的背影。
自此,妈妈这个词已被我剔除出去了,我不再是一个人的妈妈了,我只是洛曼香。
7。
我将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上,短短几个月,已从经理晋升为副总监。
那日,原小区群里弹出,出人命的讯息。
夏香茹的确去照顾唐小小了,可唐小小是个多么不好处的主,嘴巴还毒,说夏香茹就是个老小三,惦记魏世昌的钱和房子。
夏香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说她是个破鞋,还没领证就怀孕了,还住进男方的人,真够不要脸的。两人互相在各自的心窝子里扎刀。
以致后来发生了肢体推搡,唐小小被推流产了。
医院里,魏世昌和魏迁大打出手,父子两为了两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反目成仇。
成了整个小区的笑谈。
我已不想关注他们了,默默地退了群。
以后他们的事都与我无关了。
数月后,在一则社会新闻,我看见了疑似魏迁的身影,细看,竟然真的是他。
虽然他身形已不再笔直,但毕竟是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我还是认出了他。
他竟然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触犯法律。
更让我不敢置信的事,他竟然让唐小小涉黄了。
他不是有爱唐小小的吗,怎会还让他爱得人做如此下贱的事。
唐小小没了孩子,他也不想去送外卖了,又被魏世昌赶了出来。
只能带着唐小小租又小又潮湿的农民房单间。
即使住最便宜的农民房,吃最便宜的外卖,也扛不住两人什么工作都不愿意干。
很快他们就身无分文了。
两人都已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那段送外卖的日子也只是魏迁的社会实践而已。
两个没有学历,没有技术,也没有吃苦精神的年轻人,只能靠唐小小出卖身体,换取金钱。
躺下赚钱来得又快又容易,他们更不愿站着风里来雨里去赚那点微薄的辛苦费了。
从刚开始的所谓迫不得已,到最后的习以为常,魏迁和唐小小已越走越远,无法回头。
直至被便衣警察查出窝点,一锅端了。
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铁窗生活。
待他被宣判后,他让时玉珍给我传话,想见我一面。
他的奶奶还是对他有点感情的,还能去监狱看她的孙子。
那日时玉珍找上我,她才六十,却如八十的老人。
腰越来越弯了,眼里尽是沧桑的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