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连忙低头去看,她脸上挂了点点雨珠,牡丹啼泪似的。
晏修忽然就想抬手替她擦掉,但这回,他硬生生克制住了。
他这样奇怪的反应,究竟是为什么?
碎玉拿出手帕,准备替祝思嘉擦脸,被祝思嘉夺了去,自己走到屋檐下收拾去了。
他早不擦晚不擦,碎玉就算再怎么心疼她,可二人好歹是名义上的兄妹,许多事还没逾越到这种地步。
他偏偏要在晏修在的时候做这一举动,又是何必呢?
店铺东家笑嘻嘻地迎接了三人,热情将他们领进了店中。
“东家,你这铺子怎么这么小啊?”
祝思嘉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这间铺子还不到山阴的茶楼一半大,能容下这么多客人吗?
东家:“我的姑奶奶,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段,这里靠近西湖边上,寸土寸金的,没点关系,莫说是这样大小的铺子了,就连摊子都不好落脚摆。”
祝思嘉:“可茶楼环境最讲究一个清雅,我们明明说好了要办茶楼,你却找了这样的铺子应付。”
看来这貌美女人是个不缺钱的,更是不好糊弄的。
可他们兄妹二人又要地段,还要环境,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东家如实说来:“就这么说吧,比这里还宽还大的地方,客人少;像这里客人多的地方,没有第二间更大的商铺,你们自己决定。”
祝思嘉小声嘟囔道:“我一直想在西湖边上开个茶楼的……”
碎玉见状,忙把东家拉去一旁问话:“只要能让家妹满意,钱不是问题,西湖边上,当真就没有空置的楼房了?”
一直默默打量的晏修忽然凑近了祝思嘉,提议道:“依我看,若嫂嫂急着开,嫂嫂就不妨暂用这间铺子。”
祝思嘉抬眼看他,眼中满是惊奇:“为何?”
晏修:“一来,咱们是外来人,短短时间内,若想在西湖边上置办更大的茶楼,是轮不上的,除非使些特殊手段;二来,这里不算街市上最热闹之处,若您所图只是打发时间而非盈得高利,开窗是湖光山景,只要好生布置一番,再抬高入内饮茗的门槛,闹中取静,便能勉强取个‘雅’;这第三嘛,既然要在余杭久居,何不先以此为根基,一边经营一边再物色别处,待名号打响亮,迁移过去也不会妨碍生意。”
他说的话是有那么些道理。
祝思嘉:“你说的第一条,是什么特殊手段?”
晏修笑道:“嫂嫂若放心,可让我去走这一趟,与本地官员相——”
祝思嘉连忙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命啦!大秦最忌向官员行贿。”
况且,他这样,虽然没了白发,可万一被人认出来,交到穆王手上怎么办?
晏修无奈:“那好,嫂嫂你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我先出去走走。”
“站住。”碎玉呵斥他,“你身上还有伤,怎么就要到处乱跑?”
晏修指了指窗外:“西湖风光,岂能辜负?裴兄放心,我就在这条街市上活动,就在你们目光所及的地方,绝不会惹是生非。”
祝思嘉担忧地看向碎玉:“这……还是别了吧?”
碎玉在她耳边悄声道:“不必担心,他向来说到做到,就由着他去吧。”
晏修出了铺子,当真悠闲地在街上漫步起来。
他走向对面几丈开外的一家茶楼,在门口徘徊了片刻,便背手走了进去。
碎玉:“看来,他这是要帮你打探同行去了。”
见晏修没有乱跑,祝思嘉松了口气。
茶楼内。
晏修扔给小二一块碎银,厉声叮嘱:
“去给我查一查,临川晏氏和河东裴氏是否通过婚。但此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多花些时间都无妨,我等得起。”
他自己想要获悉消息,茶楼就是最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