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奉的发言已至最后一句,话音落,周围议论声纷纷。
到这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倒是愿意歇战,但面对这等天灾,又岂是人力可扭转的?
“且慢,”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出声,是南地临沧宗的宗主,直言问容兆,“事情起因全是云泽少君你一人猜测,究竟是否真是结界之祸,你可有实证?”
容兆道:“你想要什么实证?”
“至少让我等看看,所谓的结界出现裂缝,到底是什么个状况吧?你既能探得,想必有办法,要不仅凭你一面之词,也委实难以叫人信服。”
对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却有不少人附和。
容兆身后众长老皆不吭声,他们对容兆怨气冲天,但为了宗门颜面,并不打算在这仙盟大会上闹起来。
容兆抱臂不言,他也在思索,要如何叫这些人相信,神树之事自是不能说,总归是麻烦。
若是可以,他甚至不愿与这些人多说,烦人得很。
就他敛目的这么片刻,先前出言那位却忽而暴起,手中攻击灵器甩出,竟是直冲乌见浒而去,转瞬至他身前,陡然化作无数缠绕灵光的粗壮藤蔓,试图将他绞入其中。
乌见浒反应也迅疾,立时拔剑,耀目剑光乍闪,剑意似狂浪,顷刻间反将对方的灵器搅成齑粉。
那临沧宗宗主高喝着“果然是你”,飞身而上,剑法圆满
=
面前是一张张极致震惊错愕的脸,天恩祭台前,他二人同立,与天下人为敌。
有一瞬间甚至无一人出声,那些惊诧、质疑、憎恶、气愤浮现在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上,近似滑稽。
空气中凝结的情绪压抑至临界点,随之爆发。
“云泽少君你疯了!你彻底疯了!”
“你们、你们这两个……无耻之徒!”
“我等都被他们耍了!从头至尾都是他二人联手,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间!”
那些叫嚣讨伐声忽远忽近,容兆一句没有辩驳,任凭他们说。
先前就已生出的厌烦此刻更甚,落在他眼里便只剩冷眼旁观的漠然,像这些人的议论纷纷皆与他无关。本来也是,他与乌见浒之间的关系,本是他二人的私事,何须这些人指摘?
直到身后人的呼吸贴近,微微侧头在他耳边说:“容兆,你这样,可是将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形象全毁了,值得吗?”
他听着乌见浒语调里的调侃,便觉那些冷漠厌烦里落进了一泓春波,搅乱了心池。
“你很吵。”
乌见浒在他耳边沉沉地笑,这一幕看在众人眼中更觉刺目:“你二人还有何要解释的?!”
“要解释什么?”寒意点在容兆眼里,凝结成冰,“你们方才不都已经说了,我与他是结契道侣,真真切切。”
“所以上一回仙盟大会你当众否认,的确是在说谎!”
“是啊,我说谎了,你们便也信了,何必明知故问。”
容兆随意敷衍着,终于第一次,他在人前彻底不再掩饰本性,不再与这些人虚与委蛇。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愤怒,质疑转变成了唾骂。若说先前的讨伐多是冲着乌见浒去的,此刻矛头却都已转向容兆——清风朗月的谦谦君子,却与贼首为伍,终于在人前撕下了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