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迎春怔怔的看着他,眼中含水般柔软。邹良看得心痒,故意问道:“迎春,你刚说,不是不喜欢我,那是什么?”
“我说了吗?”
邹良不依不饶:“说了啊。”
“迎春。”邹良靠近他,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我给你写婚书。”
那日回家,宋迎春怀里揣着一纸字迹漂亮的婚书。夜深了,他把婚书小心地叠好放在枕下,落在脸上那个吻愈发滚烫,宋迎春将脸贴在枕上,久久不能入睡。
刚开春,天气还冷,土地庙前的丁香花却意外地开了,淡紫色的小花挤挤挨挨开了一树,烂漫动人。邹良明日就要上京赶考了,宋迎春心里既期待,又舍不得。
“迎春,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邹良向他允诺,从怀里掏出小册子。“小花已经画满了,你收好,就当……”
“就当是我给你的信物。”
宋迎春点点头,接过册子揣进怀里。
“迎春,你不给我留个东西当念想么?”
邹良一问,宋迎春就开始懊恼了。他没什么花花心思,哪里有准备。
邹良露出狡黠的微笑,一点点靠过来。宋迎春莫名地紧张,邹良进一步,他往后退一步,终于撞到丁香树上无路可退。
“迎春,我想要你的信物。”邹良眼神灼灼,宋迎春不敢直视,依着树扭开头。
邹良伸手插进他松软的发间,别过他的脸让他抬起头,热切地吻了下来。湿滑的舌头探了进去,搅着宋迎春的舌尖纠缠住,邹良吮得用力,亲得凶狠,宋迎春毫无防备,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闭上眼紧紧地抱住邹良。
不知过了多久,邹良终于松开,他轻轻抚摸着宋迎春发红的嘴唇,深深地说道:“迎春,我定会考取功名,风风光光来娶你。”
宋迎春喘着气,像是离了魂还未苏醒,低声喃喃:“考不中,也可以。”
——
又是秋日,凉风飒飒。宋迎春背着柴进城,刚路过学堂,便看见一个小孩着急忙慌地跑,嘴里喊着:“放榜了!放榜了!邹家少爷考中了。”
他朝邹家酒铺跑去,听见消息的人都跟凑过去看热闹,宋迎春加快了步子跟上去。到了酒铺,小孩跑急了,弯腰插着膝盖,气喘吁吁。邹潮等那孩子顺了气,问道:“如何?考中秀才了吗?”
“何止是秀才!”小孩扯开喉咙大喊,“邹少爷中了进士!”
邹潮一个趔趄没站稳,身后的伙计搀扶了一把。
“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们家邹少爷考中了进士!”
人群中一片唏嘘。
“了不得!”
“恭喜恭喜。”
“我多买点烧酒,沾沾喜气。”
邹潮给那孩子发完赏钱,朝人群作揖答谢,酒铺门口簇拥的人群久久不散,宋迎春悄悄地走开。
邹良考中,他心里自然欢喜,算算日子,五日后邹良便可赶回,他们约好,回程那天,宋迎春在土地庙等他。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开,路上不少人在往邹家酒铺方向赶去,两个穿戴花俏的妇人跑得着急。宋迎春认得,那是城里有名的媒婆。
“我说你快点,邹家这下多少人惦记了,这桩媒说成了,定不少赚银子。”
宋迎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邹良往后,必能去县衙当差,是官家人了。他与邹良本就不是门当户对,现在更是天上地下。邹良考中,想必这劫难早就破了,他们之间勉强而来的婚约,又算的了什么?
他苦苦地想着,心中一阵酸涩,肩上的柴更沉了几分。
邹良回城那日,宋迎春在庙前徘徊,他猜想着邹良大概是不会来了,又怕他真的不来。远远地,街巷方向传来热闹的鞭炮声,夹杂着欢呼。
是邹良,宋迎春忍不住跑过去。邹良骑着匹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