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哈哈大笑。
而后又问起莹姐儿的事情,“她如今还在宋家住着呢?”
折绾点头,“她倒是想回去。上回还拉着我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说这话虽然糙,但细细琢磨起来,还真自有几分道理。”
太后高兴道:“是个小大人呢。”
折绾:“谁说不是呢?只是父亲这回也生了气。宋家人见父亲没递话来,便也没送她们回。”
太后撇嘴,“英国公有什么好生气的?”
因对莹姐儿的观感极好,太后不免也对英国公生出七分不满来,“他就是个掉在权眼里的。之前我是不愿意想这些,可我若是细细计较起来,当年他可没少让莺姐儿传话——光是这些,就能让他喝一壶。”
折绾:“那我去接莹姐儿回去?”
太后:“让英国公去接!”
折绾笑起来,“好呀。”
太后拍拍她的手,“我一向讲理,但我年轻的时候,性子却很直,如今老了,虽然改了很多,但骨子里还留着些呢,随时能变成不讲理的老太后。”
折绾闷声笑,“那可太好了,讲理的人都吃亏受罪,反而是那些不要脸面的活得痛快。”
太后就感慨,“谁说不是呢。就是莺姐儿一事,也是我跟你婆母伤心,英国公怕是想都没想起来几次。”
折绾便发现了,太后不过于苛责自己后,就转而探寻起英国公的不好。
她也不是故意这般想的。但她从前想的都是自己克女儿,是个不祥之人,有煞气——想别人的不是便想得少。
结果如今英国公还要送莹姐儿进宫,把小姑娘逼得有家不能回,就直接触及到了她心里的伤心和怒火,让她情不自禁地就将矛头对准了英国公。
她道:“莺姐儿进宫那天就在哭。”
她对英国公和赵氏有亏欠,一直都是愧疚的,但愧疚了这么多年,回过神来,自然也能发现他们的不是。
“怎么就不能对莺姐儿好一点呢?后来莺姐儿进宫后,他也不闻不问的,只一味的享受她带来的好处。”
宫里面厮杀出来坐稳太后之位,让皇帝听之任之的人,哪里是糊涂的,只是她不愿意去想罢了。
她抹抹眼泪,“传我的话,让英国公亲自去接,否则我也有法子对付他。”
这话不能折绾去传,太后专门跟玉妃说的。
玉妃琢磨了一会儿,便把玉岫叫进宫,“姿态摆足了。”
如此过了两天之后,英国公就接了懿旨,脸色惨白的叫上赵氏一块去宋家接人。
宋玥娘嘚瑟得很,不用玉岫提醒也做足了姿态。
但宋老大人还是得体的,即便心里得意,但也留了脸面,请了人喝茶。
席面之间由宋老夫人负责阴阳怪气,他负责打圆场,把英国公夫妇说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这顿茶吃了一个时辰才停。
英国公彻底没了脸面,回去就病了,本来想把刕鹤春叫到床前诉苦的,但想到这个儿子已经对自己离心,便又忍住诉苦的冲动,想维持自己仅剩的颜面。
于是一腔怒火发在了赵氏身上。赵氏这段日子实在是憋屈,也不惯着他,“你自己猪油蒙了心,还在这里怪我做什么,难道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吗?”
英国公两眼无奈看苍天,“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反了天了,可谁又替英国公府想过呢?川哥儿和升哥儿天资平平,靠他们自己走出一条路来,那英国公府的门楣也别想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