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答应了,“您愿意这般想,儿子只有高兴的份,哪里会阻拦。”
太后:“也不急着一时半会,慢慢来吧,我也要歇一歇。”
皇帝:“这是自然的。这回母亲还是带着折氏去?”
太后点头,“是啊,我哪里缺了阿绾?她就跟我自己的孙女一般。”
皇帝笑起来,“她伺候您伺候得好,朕以后再重重的赏她。”
太后满意道:“你的孝心我也知晓。”
这事情就如此定下来了。折绾跟刕鹤春道:“我要出远门,怕是要半年才能回来。”
刕鹤春诧异,微微一思索:“是陪着太后么?去哪里?”
折绾平和的道:“去五台山,跟太后一块,为陛下和苍生祈福,也为宁昭长公主和莺大姐姐。”
刕鹤春是阻拦不住的。他也没有理由阻拦。
他沉默半晌之后才道:“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再抬起头的时候,就见折绾已经在屋子里面写书。
写的是茶书。
别人的茶书她看完了,便开始自己写。
他就不知不觉之间,想起了之前在这座屋子里面的事情。
彼时,折绾刚嫁过来,整个人闷得很,既不去母亲那里争中馈,也不教养川哥儿,他便有些不满。等她再要拿着银子买铺子,还买到了宋家大夫人的铺子时,他心里的不满更甚。
如今细细想来,他应该是觉得她做的事情很丢脸,丢了他和英国公府的脸面。
他好像怒气冲冲的对着她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正经事不做,偏要走这些乱七八糟的道。”
他还记得她温吞的性子因为这句话破了功,站起来就把桌子上的花花草草摔在地上,茶杯碎了一地,满地狼藉。
她大声道:“我就是想要开个铺子而已,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是要做定了的。”
她就真的做定了。
一直都没停过。
直到今日,她都在继续做着此事。
刕鹤春突然羡慕起她来。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直在往前面走,而他却开始一点点后退,退到了无处可退的地方。
他站在角落里,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这一生,几乎都在揣摩陛下的心意,如今他不能靠近圣上,自然也揣摩不了。
他落了难,成了个小官,之前还有人谄媚他,相信他将来可以重新回到陛下的身边,但现在鲜少有人来奉承了。
繁华落尽,他身边的人尽然是他之前瞧不上的寒门小吏。他之前请他们喝酒,是高高在上的讲面子,说情谊。但现在请他们喝酒,是迫不得已的应酬。
这般的迫不得已应酬,从前只在勋国公和潘大人这般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