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猛地回定,温映蓝推开景霞跃,后退一大步,美颜仓惶地对住他。
景霞跃看着她,用一只眼看穿她。
温映蓝徐缓地、颤抖地抬起柔荑,伸入被风吹乱的长发里,她摸着颈子,从颈侧——感受自己剧烈的脉动——摸到颈后。消失了!
小蝴蝶结消失了!
她垂俯着脸庞。一滴水落下,晕在蓝色罗盘上,然后又一滴,两滴、三滴、四滴、五滴……密密麻麻。
雨,在五秒钟内,将纯棉布料浇塑为一只大手,狠狠抓出她隐藏不住的罪恶性感,两点突起顶得bepass字样扭曲变形。温映蓝头颅低垂,着着自己的身体。湿透了,真的是湿透了,湿得教人忘却羞耻,以为这雨是动情激素,合理把她的身体弄成一条色情鱼,乳头像鲜红鱼嘴挺翘着啜饮雨水。
“这雨怎么说下就下……”
“是啊,这下连我们都得换衣服了……”男人说话的声音杂混在落雨里。
淅淅沥沥、节奏纷乱,她的心怦怦狂跳。
他说:“他们来了。”
她反射地抬眸。他同她一个处境,在雨幕里,湿透了……她脸蛋发热,眼神怯逃地挪闪。
“哎呀!怎么谁也没躲过这场雨!”葛维铎大叫着,跑上甲板,眨眼辨识雨中人影。
松亚杰惊讶喊道;“映蓝!我以为你进船舱了——”
温映蓝颤了一下,旋身,速往船舱入口跑。
“搞什么?霞跃!雨这么大,你不把仪器移进船舱里修,在这儿淋,是嫌坏得不够彻底吗?”葛维铎骂着。
“葛哥,这些仪器本就是水中用的,淋不坏。”景霞跃昂高嗓调,视线隐隐紧追没入主舱门的柔丽纤影。
“映蓝和你在这儿聊天聊到没躲开雨……”雨中,松亚杰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怪他。
景霞跃拨拨湿乱的发,唇角噙着习惯性的讽刺笑容。“是啊,她的心根大……对什么都好奇,看我拆修仪器,看出兴趣来,忘了还要去找荷庭——”
“映蓝就是这样。”松亚杰哈哈笑着截断他,转向舱门去,一面还说:“葛长官,我们换好衣服,再重聚——”
“行。”葛维铎答道,往接驳梯走,顿了一下脚步,回头命令景霞跃。“你也回母船换个衣服。这仪器是出借给温老师的,等会儿叫几个人搬进船舱,你再过来修。”
景霞跃颔首。“好。”晚点儿,他会走进这艘考古船核心深处。
卧室门关紧了,接着锁牢,温映蓝背过身,抵着门板,垂首喘息着,身上的雨水往地毯滴溜,水珠连成水痕弯绕者一串玉簪花。她徐缓蹲下,抹开水痕,越抹越无法消失,依稀,还嗅着浓郁扑鼻的香气。她摇晃一下头,抬眸望窗,这场雨实在太大,把一种危险感觉带进她脑海。怎么办?那些不需要这么多水的仙人掌科植物,会不会死?她有些忧愁,将脸庞埋进手心,雨水自她指缝渗漏。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这场雨剧烈而温存地打响她小小的舱窗。
“映蓝——”门外起居间传来松亚杰的叫唤。“你在换衣服吗?”探询语气趋近了。
“嗯。”温映蓝微声轻应,美颜没抬,嗓音在双掌闷回。
“你听起来有鼻音……”一道门阻碍不了松亚杰的敏锐,他说:“老师他们吃饭没那么快,你安心泡个热水澡,我等你。葛长官那边,我会请他自行先过去——”
“亚杰……”温映蓝摇摇头,语气细弱。“我头有点痛,想睡一下,你和葛先生过去,不用等我。”
门外安静着,无回应,松亚杰可能没听见她虚无飘渺的嗓音,毕竟不是人人都与景霞跃一样——听力眼力出奇好——能像鱼鹰看见水底岩缝中的鱼,将她看得一清二楚,每一根睫毛的曲度、每一片指甲的亮度、每一寸肌肤的色泽,她知道他看透她了,当然也听透她了……
“映蓝,我知道了。”松亚杰在门上敲两声,道:“你好好休息,别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