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她俯身喊:“阿沉,想我没有?”
“阿沉”是她口中所谓的“爱称”,每当她喊这个爱称,那就代表:他将要被她不重样地玩弄。
沉庵惊得浑身一哆嗦,旋即,又恢复往常老神在在的神态。
“先前观里酿好的酒,都已被你饮尽。”他护着身后埋酒的小土坡,“这坛果酒,酝酿四年才可开封。”
灵愫连连点头说好,搀起沉庵的胳膊,“知道啦,四年后我跟它不见不散。”
四年后,她二十岁。那时,谁还会记得这个新欢与这坛果酒。
她在心里嗤笑沉庵的天真。
沉庵也笑自己的天真。
笑自己一把年纪,竟还在相信所谓的“真爱”,还在做与她长长久久的春秋大梦。
纠结许久,他决定赌一赌。
赌这个小姑娘,对他有一点点的真心。
不求多,只要一点真心,能证明他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就好。
这样想着,他便主动迎合起她。
他了解到她的身世,原来她竟是那么缺爱的一个孩子。
他赦免了她先前的罪,开始主动敞开怀抱,一声又一声地唤她“好孩子”;
开始享受与她不害臊地在各种场地胡来,道观里、街巷里、人前人后,只要能给她带来爱;开始主动开发各种玩法,与她不断尝试。
他们的每一次,都像是在给彼此洗热水澡。褥子上铺着吸水垫,事毕掀垫,垫子昏头搭脑地坠着,沉甸甸的。
他把垫一拧,水花“啪嗒”、“啪嗒”地落,将他的心打得湿漉。
床榻间,她是个混世魔王,把他折磨得体无完肤。
但只要下了床,他就会变成包容接纳,并教导她的长辈。而她,歪着脑袋喊他“阿沉”,俨然是一副好孩子模样。
沉庵喜欢,并享受这种相处模式。
然而,一旦开始享受,他就迎来妒忌、失落、不满等负面情绪。
他对她越来越在乎时,恰是她最忙得焦头烂额之时。
她在做生意,困难重重。她穿梭在商人之间,不断应酬,将更多心思花在那些商人身上。
沉庵嫉妒被她关注到的人。那些人里,不乏有俊俏小伙。
俊俏小伙比他更有朝气,与她同行,会被路人夸赞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而他与她同行,只会被夸:“这兄妹俩感情真好。”
他不敢想,倘若他没保养得那么好,脸上多几道细纹,会不会被人说:“这对舅甥、这对叔侄、这对父女,感情可真好。”
从前他从不在意年纪,可现在,他竟迫切地想钻研巫蛊之术,想找找有没有“返老还童”之术。
他开始悔恨、自责。
为什么不能晚生几年,变成她的同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