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些他做过的事,都有无数人抢着为她做。他的真心,夹在无数份真心里,自然就显得不起眼。
偶尔她也来看他,看他这个在冷宫里快要得失心疯的妃嫔。
只是每次前来,她都单单是为了发泄戾气。
道袍将他裹得严实,但在这一层衣裳之下,藏着数不清的烟痂、鞭痕、蜡痕。
她对他说,你就是个装污秽的渣斗,不被允许反抗,只能承受,并感谢她的奖励。
屋里陈设凌乱,他从这头,被她摔到那头。
“咚——”
她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墙上摔,力度大得能直接揪掉他的头皮,把他的脑袋拧下。
她的动作很暴力,但在他的毫不反抗下,这场暴力,像极了一场极具冲击力的表演。
沉庵的身很痛,心更痛。
对她来说,这种事是权力的体现。
但对他来说,这种事是爱的体现。
而当下,他在她无情的施暴里明白,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只有她的发泄。
他的小爱人不会明白,他要的是一份纯粹的爱,而非一次又一次无休止的发泄。
他羞于承认:一个老男人,竟被小姑娘玩弄在股掌之中,不可自拔。
多想紧紧地抱一抱这个在他身上作恶的孩子,可现今,她讨厌他的怀抱。
沉庵在泪光中问:“囡囡,怎么不让抱了?”
他的手在半空无力地比划,“从前,从前你都会让我抱的。让我再抱抱你,好么。”
她沉默着。良久,她起身。
“你还真把自己当我的长辈了?”
她的脸被光线切割得半明半暗,目光晦暗。
“沉庵,我们分手吧。别再来缠我。”
沉庵的所有情动,都被她的绝情衬托得像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与悲剧。
阅尽悲欢离合的年长者拿出仅剩的勇气,去爱一个灿烂明媚的小辈。
被强制侵犯的受害者,抛掉所有道德底线,去扭曲地爱着加害者。
在一场真心抵真心的博弈游戏里,他赌输了,输得彻底。
沉庵哭得无声又绝望。
他不想分手,于是,他动用了一切能想到的手段,发疯吼叫、绝食割腕、跳楼自缢……
只是为了见她,跟她说一句:不分手。
可她太忙,经常跑到各地做生意,或是接活计杀人。
沉庵很执着,她不来,他就一直发疯。
“清心寡欲的道长”的形象,他弃之如履。他彻底不在乎旁人对他的看法,百般纠缠她。
然而发疯的效用并不明显。
在他第一次将匕首架在脖侧,哭着求她不要分手时,她眼里闪过一阵惊慌。
她说:“你看你活成了什么烂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