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经谋划了这么久了,那么剩下的路,我代你走完好了。
非要说有什么遗憾的,那或许是,景樆淑和翟沄年相识这么多年,不说合照了,除了那天晚报上的一张照片,景樆淑竟然一张翟沄年的正面照片都没有留下——唯一有一张,是个背影,在夕阳下。
两年后,战事结束,翟沄年也又被转院回了覃市。景樆淑为了方便去看她,自己申请调去了覃市。
那一天,是春节。
私人医院顶楼病房里那躺了将近三年的人,终于是醒了。
“你……我去叫主治医生来。”小护士一脸错愕,但还是没忘记自己的基本职业素养。
检查完后,翟沄年坐在床边,问:“那我能出院了吧?”
“嗯,可以。那是要等您的那位朋友来,还是等您的家人?”
“哪位朋友?”翟沄年似乎知道是谁,但就是想再确认一下。
护士想了想说:“姓景,叫……”
“景樆淑啊?”
“嗯对对对。”
“不等了,我自己先出去走走。”翟沄年又考虑了一会儿,说,“嗯这样吧,我留个信息,她今天如果来了把这个给她就好了,如果不来那扔了就好。”
因为如果不来我就要亲自去见她了。
“好。”
桌边,米白色的纸上,只一句“半江瑟瑟半江红”。
翟沄年先去了墓园,在翟玳和齐安怀的碑前各自放了一束玉兰。又在旁边长椅上坐了一会儿,陪两位老人待了会儿才离开,去榄江。
虽然嘱咐了不用告诉景樆淑,但景樆淑对翟沄年花的心思可能比翟沄年想象的多得多。
景樆淑知道消息时正在开会,因着是个并不重要的会议就匆匆请了个假离开。
去看一场,半江瑟瑟半江红。
景樆淑沿江朝上游跑,终于在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停下了脚步。景樆淑平了平气息,眼底漫起了光,她嘴边噙着笑,朝翟沄年跑去,却又在马上靠近翟沄年时慢了些脚步。很轻很轻地抱住了翟沄年。
“醒了多久了?”景樆淑抱着翟沄年,过了好久才问。
翟沄年有些许不适应,过了好久才缓缓抬手环住了景樆淑,说道:“不久,刚到一会儿。”
“是吗?我可听说你中午就醒了。”
“嗯,听说的那么早啊?”翟沄年笑了笑,说。
景樆淑点了点头,把一直拿在手上的花递给了翟沄年,说:“大小姐,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翟沄年眼里渐渐有些许光亮——是泪光,映着晚霞。
灿烂而热烈的玫瑰在夕阳下,在漫漫一片白雪里,分外惹眼。
景樆淑牵起翟沄年的手,把戒指和手绳给她戴好,说:“这是你没拒绝的,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