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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第1页)

凌云凤大吃一惊,只见霍天都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神色骤然,抱剑说道:“老前辈神功盖世,晚辈甘拜下凤,三月之后,再来领教!”凌云凤听他声音,中气尚足,知他只是少少受伤,并无大碍,放下了心。乔北漠哈哈笑道:“老弟未免太谦,这一招也不过是平手罢了,如何就要认输?”霍天都道:“老前辈不过被我割破了衣服,我却被老前辈的内力震翻,还怎能有颜再比下去?还是三个月后再来领教吧!”乔北漠身形一晃,拦住了他的去路,笑道:“不对,不对!”凌云凤道:“怎么,不许走么?”乔北漠道:“不是这个意思。霍老弟,你若这样认输,我也替你不值,请你再听我一言。”霍天都得他在脸上贴金,十分舒服,便道:“老前辈武学深湛,晚辈有何不对之处,还请指教。”乔北漠道:“我比老弟痴长了三十年,功力理该比老弟稍为深厚,老弟给我内力震翻,如何算输?”霍天都道:“我的剑术伤不了你,再比下去,也是要认输的。”乔北漠道:“那么咱们再换一个方式公平比试如何?”霍天都道:“怎样比试?”乔北漠道:“请霍老弟与我进静室一谈。”

凌云凤道:“有什么可谈的?”乔北漠笑道:“就正是要这样来公平比试呀。”

霍天都被乔北漠笑面挽留,不好意思硬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好奇心起,问道:“如何比试,请道其详。”乔北漠道:“动手过招,难免要用上内力,这对你实不公平,其实,咱们在武学上虽未说得上登峰造极,亦已略窥堂奥,何须动手来决雌雄?不如各尽所知,互相诸难,我若说不过你,自当甘拜下风,一切谨依遵命。”霍天都正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学迷,乔北漠要和他谈武学上的理论,恰乃投其所好,登时心痒难熬,暗自想道:“我博触各家典籍,融通妙理,内外兼修,不信说不过你!”不待思索,便即答道:“素仰前辈学究天人,既肯赐教,霍某求之不得!说到辩难,实属汗颜,但望老前辈不以浅陋见笑为幸!”乔北漠哈哈笑道:“霍老弟,你年纪轻轻,便独开一派,若再客气。便是看不起乔某了。”凌云凤暗暗捏丈夫手心,霍天都用手指在她掌心划道:“我理会得,你请放心!”他兴致勃勃,不理凌云凤的暗示,竟然跟乔北漠进入静室。凌云凤留在外面,暗暗担心!

乔北溟和霍天都进入静室,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方桌,桌上满是灰尘,乔北漠道:

“请老弟先发妙论!”霍天都举袖一怫,将桌上的灰尘拂得干干净净,拱手说道:“不敢僭越。”乔北漠哈哈一笑,突然一掌击下,将桌子打得稀烂,立即叫侍者换过了一张新桌子来,也拱手对霍天都说道:“看来咱们对武学上的见解是完全不同了!”

原来他们刚才的动作,正是各自代表一派见解,霍天都拂去桌上的灰尘,意思是说,武学之道,应该就着原有的根基,除旧布新,化弱为强。乔北漠击碎桌子,却是根本要另起炉灶,霍天都道:“我拂去灰尘,桌子还是桌子。”乔北漠道:“若不毁坏旧的,怎有新的。

新桌子比旧桌子那是好得多了!”霍天都道:“人和桌子似乎不能相比!”乔北漠道:“我抑其天性,终能令其木然无动于衷。换其气,练其心,不出十年,他将完全换了个人。依此施为,人与桌子,何以异乎?”归纳来说,乔北漠是主张用霸道的极邪门的方法来练成内家真气,达到武学的最高境界。霍天都心不谓然,但亦感到他的辞锋咄咄,实是难以招架。正因为霍天都沉迷武学,造诣极深,一旦遇上了旗鼓相当、可以互相论难的对手,那心中的喜悦,也实非言语所能形容,所以他越感到难于招架,就越振发精神,弹心竭智,与乔北漠反复话难。他们从午时开始,时间悄悄的溜进,不知不觉,已是黄昏。乔北漠提出了一个武学的难题,霍天都苦苦思索,一时之间,未得解答,忽地想道:“云凤曾读过玄功要诀,不知那本号称天下第一的武学奇书,有否触及这个问题?”他想起了妻子,才蓦然发觉天色已晚,室内的光线也非常暗淡了,心道:“云凤一定等得不耐烦了,说不定她还在为我担心呢,嗯,我也该回去看看她了。”当下说道:“老前辈武学精深,实非晚辈所能企及,请容晚辈慎思之后,明日再来领教如何。”乔北漠哈哈笑道:“古人为学,废寝忘餐;今日与君畅论,我也几乎忘记时刻了,天已入黑,咱们是应该暂时歇息了。”

凌云凤正在担心,听得脚步声响,便迎了出来,啧道:“好在你还记得回来我以为你被那老魔头迷着了。”霍天都笑道:“的确是有点迷着哩,想不到乔北漠的武学造诣如此深湛,我几乎对答不来!与他一席长谈,我实是得益不小!”凌云凤冷冷说道:“只怕他得益更大!”霍天都怔了一怔,笑道:“他的武学造诣在我之上,难道他还会偷学我的本领吗?”凌云凤道:“你想,那他为什么要找你谈论武功?”霍天都沉吟说道:“我固然也有胜过他的地方,但今日我只是和他辩论武学上的不同见解,并非谈论剑诀,也非讲解练功的具体方法,那又何妨?”凌云凤道:“他问了你些什么?”霍天都道:“我正想问你,三象归元,氓于无有,何者为先,何者为后,这在玄功要诀里曾有讲到么?”所谓“三象归元”

即是神、气、脉三者之间的关系,有的主张先注重“神与脉合”,有的则先注重“神与气合”,有的主张“舍气从脉”,有的主张“气脉精神,天人合一”。因此而成为许多练功的流派,关于“三象归元”的学说,是武学中最深奥的理论之一,这里无须细说。凌云凤听了大吃一惊,说道:“你如何与他谈论这个问题,这可是牵涉到内功心法的呀!”霍天都笑道:“你总爱大惊小怪,我和他不过是互相法淮,各有各的见解,并非彼此传接练功心得啊!而且以他现在的修为,他和我彼此练功的途径不同,他已比我先走了好几步,他更无须舍弃自己的所学而来从我!”他哪里知道,乔北漠正是要偷学正宗的内功心法,好练成他的修罗阴煞功。

凌云凤也不知道修罗阴煞功练到了第八重之后,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但她总觉得不妙,便劝霍天都道:“言多必失,何况对方是你的敌人,依我之见,不如早早离开此地,请到了乌蒙夫前辈再来。”霍天都道:“非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求助于人,何况乔北漠已与我讲好,我若驳倒了他,他就让我将阴姑娘带回去。”凌云凤冷笑道:“你就这样相信他?”

霍天都道:“以乔北漠的身份,应该不会骗我。可惜我现在和他辩论,实是毫无取胜的把握。”凌云凤气道:“你相信他,我不相信他。你明天不走我走。”霍天都道:“无论如何,我最少也得答复了他那个问题,要不然面子上怎过得去?云凤,你读过玄功要诀,若有所知,可否说给我听。”凌云凤实在拿丈夫没有办法,想了一想,道:“好,明天咱们两人一同和他辩论。你答不出的我答。”霍无都虽然稍微感觉到有点失面子,却也喜道:“这样也好,反正在以前比试武功的时候,已讲明了是咱们夫妻联手和他对敌的了。”第二日一早,霍天都夫妇同进乔北漠的静室,乔北漠见了凌云凤,怔了一怔,他知道凌云凤比丈夫精明得多,担心她识穿自己的用意,但他怎好反对,只得装出欢迎的神气笑道:“贤伉俪同来,实是求之不得,老夫今日更可以多些请教了!三象归元,终极是否氓于无有。将以何者为先?何者为后?我想先听听贤梁孟的说法。”

凌云凤道:“三象归元,何先何后,要看各人练功的途径,所以我要先问乔先生,你所要求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乔北漠道:“洗毛伐髓!”凌云凤应声说道:“我要请你革面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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