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儿道:“怎么倒霉之至?”华宗岱道:“是谁在你的铺子里恶作剧的?”那掌柜的道:“岂只是恶作剧,几乎把我的店子毁了。嗯,两位要什么酒?吃酒再说吧。”这掌柜的谈风甚健,可也没有忘记要做生意。心想:“你要听我的故事,还能不多喝两杯?”
空空儿道:“你店里有什么好酒?”掌柜的道:“小店里还有什么好酒?”掌柜的道:
“小店里还有一缸未开封的陈年花雕。寻常的过客只喝白干,这缸花雕本来是准备自用的,藏在地室里已有二十年了。两位喜欢好酒,我倒不妨拿来奉客。两位要打几斤?”
空空儿道:“你既说得这样好,整缸拿来就是。”掌柜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什么?你要一缸?这缸花雕有三十斤呢!”空空儿道:“不必罗嗦,拿来我喝。只怕三十斤还不够我们二人喝呢。”
掌柜的睁大了眼睛,说道:“好,好。这花雕是上酒,一斤就算七分银子吧。三十斤,三七二十……”空空儿道:“不必算了,这是一锭十两重的元宝。你拿去,多下的你给我们切几斤卤牛肉,不必找了。”
三十斤花雕所值不过二两一钱,加上卤牛肉也不到三两银子。掌柜的大喜过望,心里想道:“管他们喝得了喝不了,我却是接了财神了。多赚七八两银子,也足够我填补昨天的损失了。”
掌柜的把酒菜端来,空空儿道:“你也陪我们喝两碗。我最喜欢听故事,好,你说吧。”
掌柜的喝了一口,说道:“这还是昨天的事情。昨天过路的人特别多,小店里都坐满了人。其中两位是一男一女,年纪很轻。腰上都挂着佩剑的。”
华宗岱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可知道他们姓甚名谁?”掌柜的笑道:“那天客人太多,我可未曾请教他们的姓名。”心想:“这人问得好怪。开店的那有—一去查问顾客的姓名的。”
华宗岱并非不知道这个规矩,但因他急于知道这一男一女是否铁铮和他的女儿,所以非追问个清楚不可。当下又再问道:“那么两个人的相貌如何,你总可以约略说得出来吧?”
掌柜的道:“男女都长得很俊,男的是壮健的小伙子,两道剑眉,天庭饱满,挺精神的。女的是鸡蛋面儿,是我活了几十年节度使正在调兵要打通这一条路,还有范阳、魏博两处藩镇也要派兵来帮他‘扫荡’义军。所以说不定就会有一场大战爆发,两位若不是有紧要之事,还是不要前往幽州的好。”
空空儿笑道:“实不相瞒,我们也是去投奔义军的。好,酒喝完了,我们可要走啦。多谢你的陈年花雕。”
掌柜的待空空儿与华宗岱走了上路,把那酒缸一摇,果然已是涓滴无存,吓得他目瞪口呆,心想:“这两个人好大肚皮。这两天我所碰到的奇人也真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