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的墨镜微微下滑,天光从车窗滑到青年脸上的缘故。伊地知开车时从车内后视镜瞥了眼青年的神情。感觉有些寂寞。为什么呢。伊地知想。五条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戴墨镜的?————一切都很快。五条悟很快就掌握了大半的总监部,更别谈他是五条家家主,而伏黑家的家主还是他的学生,可以说现在咒术界大半都在他的统领下了,除了那个神秘难啃的加茂家还拥有一部分很可观的势力。夏油杰用着自己盘星教的管理人才,和少女为五条悟留下的人手很快干干净净蚕食殆尽了少女递上来的势力盘。倒不如说,少女已经准备得很好了,在暗处把这些东西递给五条悟时几乎像设置好了实验的所有数据,只需要五条悟在最上点个【run】一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在五条悟试图向那些藤原泉安排来的人问少女的去向时,不知道被怎么调教的男子只会回复这一句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有什么交给下属做就好了。”这是这个男子要对他说的话吗。还是那个少女要对他说的话呢。五条悟闻言时就低头闷笑,只是露出的眉眼像下着太阳雨的晴空。骄傲的青年也学会了这样压着眉的笑容了。————五条悟之前在意的咒术界改革问题,此时也正在一步步推进。无数改革方案由下属举荐推上来,少女留下的人自发就组成了智囊团,策划、改进、试点、推行、数据回收复盘,一切都不需要五条悟考虑,他是那个只需要在最初和最后说一句“可以”或者“不可以”的人。她都为他安排好了。五条悟那几天都在看少女留下的那些名字瞩目的各种上司御下成功学。然后发现少女真的做到了书里所说的,把他架到了一个轻松省事的上司位置。【我只为你效忠。】一开始听到这句话时,是如何呼吸一滞,又是如何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几乎到了自己都恐慌被发现的地步。现在就是如何刺痛。念一遍,就字字如倒刺卡入心中。可能站在少女角度她又会想不明白了吧。她不是以下属身份来接近他的吗?她所能做的不就是以一个下属身份效忠吗?他不就是她的上司而已吗?不会有下属因为上司那两句话伤心得心脏都快痛得像要死掉了。也不会有上司那么在意她的选择、她的喜好、她的兴趣。他不想要她的效忠。w他只想知道她累不累。————夏油杰是在归家回到自己房间时捡到阳台时的落水猫猫的。黑发湿淋淋的,似乎变长了些,黏在苍白的脖颈。没穿高专制服,而是穿着一身黑的冲锋衣,速干面料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水珠在反光。夏油杰在门口怔住时,看到少女就斜靠在拉门上,眼微微低阖着,像是因为没有得到主人家允许,就继续在阳台那儿斜站着淋雨。一眼望去只能看见被黑色包裹的一点点冷淡的苍白。“笨明明特意留下过伞了”
青年两三步就快步走到阳台,拉门,然后瞬间接住斜倚倒来的湿淋淋少女。“夏油君?”结果少女自己好像还很迷茫的样子。过了会,半合的眼微微睁开,恢复了些神采,还是平常那副冷静的样子,只是看起来并不如以往理智,有些词句混乱。“你不用管我的,我呆一会就走”“很抱歉打扰你了现在几点了?打扰你睡觉了吗?”少女浑身都是湿的,夏油杰一抱满怀就是水汽淋漓的风雨气。“笨蛋,淋了多久。也没吃饭吧。”他叹了口气,手从衣摆顺着往上解开少女冲锋衣的扣子,把湿淋淋的外套扔在一边,里面的衣服是半干的,是衬衫,然后少女也是那类会习惯在衬衫里穿好内衬的人夏油杰安心了些,他知道不该的,只是这一瞬没能忍住,就在少女看起来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地时候用力抱了一下她,纤瘦的身体,好像完全感知不到体温了,一瞬觉得自己真像抱入了什么骨感很明显的黑猫。终于见到了只是身体凑近时,嘴唇也恰好蹭到她的额头落下,冰冰凉凉的一片。唇微动,便能接住少女肌肤上落下的冰凉水珠,往下,就能顺到眉眼——眼睫——夏油杰瞬间止住,扣在少女背上的双手有一瞬僵硬。他很快回神,扶着看起来不知道是淋得意识迷蒙还是又大脑使用过度的少女坐到了床边。黑发湿淋淋的少女这时像恢复了些意识,挣扎了下。“我身上是湿的,不能坐。”夏油杰:这人在这时也有她那该死的家教啊。然后青年就绷紧唇线把人按在柔软干燥的床上了。“怎么回事?”夏油杰按着少女的肩,就蹲在她的面前。不过他这也只是顺应藤原泉一般的习惯给她一个解释的场景,他并不需要原因和解释,青年只是手指勾着黏在少女脸颊上的湿发勾到了而后,然后便掌心蒸腾起咒力开始慢慢烘干。“只是有点、负载过度了吧”少女现在还是一副像是快能睡过去的神情,眉眼是像是神魂被抽走一样的麻木。大概连着通宵五天是会像她这样有些说不出话来。“五条君的记忆有些多,全部处理、还有点困难然后、面上咒术界的资源也要过度到他那里去——不过这个很顺利。就是、”“加茂家太难啃了。”夏油杰烘干的手一顿。他知道的,五条悟提过,加茂家,加茂家那个之前【抚养】少女的人,就是五条悟说的【羂索】,也是上次他和少女发生矛盾的原因。“他一直都很难看透。很危险”心声终于同步。心底开始漾起那熟悉又陌生的感知时,夏油杰几乎是下意识就叹了口气,嘴角露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笑。又蹙着眉心,手下意识贴上少女无意识茫然的眉眼。实在太久了心中混绕着少女独有的,模糊又冰凉的心绪。恐惧、担忧、焦急,还有浓浓的困倦。恐惧她也在怕啊。只是夏油杰抬眼,还在叙述的少女、即使是这样精神疲惫到临界点的情况下,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恐惧的影子。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