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一见钟情。这是男人给出的解释。大小姐实在迷惑,脸上还挂着冷漠的神情歪着头时,男人就会笑“你不会知道你的金眸有多漂亮。”大小姐很迷惑,很不理解。她不理解的不仅是男人奇怪的喜好。同样不理解的是自己那种云雾破开的心情。就好像沉在一片无聊的血雾里,一个猎物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反而撞开了这片迷雾。挺有意思的,大小姐想。至少不无聊。————大小姐有着控制时间流速的术式,她也不记得是从哪个刀下鬼身上复制来的。总之为了能让自己反转术式有足够愈合伤口的时间,她使用了这个术式。山中无日月。大小姐便顺着男人的请求,同他一起看日升,等月落。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在有了孩子后,其实两个人都想过取名的问题。男人是知道大小姐出身名门的,于是想让大小姐冠姓,只是大小姐对藤原北家没什么好感,而男人又只有个代号。所以两个人苦恼了一阵后,还是由大小姐拍板,孩子的名字让她自己取,没必要让别人替她决定。他们的名字,一个是兵器,一个是诱饵的代号。没什么好的。他们幻想过很多次孩子长大后会是什么样,会给自己取什么名字。“如果有文采的话,说不定还能替我和你重新取个名字呢。”男人总有点听起来大逆不道的玩笑话,他总不会觉得自己的话有多违背常伦。只是好在听他说话的是更违背常理的人。大小姐点了点头。他们没能等到孩子长大取名的那天。因为世界分离了。错乱的要回正轨。偶然的要回必然。兵器要回兵架上,猎物要回捕兽网。而不该存在的生命,应该回她不该存在的地方去。[所以这就是泉的身世了哦。]羂索给出的记忆卷轴也被幼年泉好好收纳在那个大箱子里,女孩又钻回箱子翻了好一会才找到这个在方才记忆虚影中被提到的【藤原泉母亲】的回忆。“所以是因为世界分离,要重回正轨,泉也会因此死去。所以他们才封印了泉,把她放进世界之间的时间河里让她流放的吗?”夏油杰沉默了会才慢慢开口,“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后面世界意识只能保护泉了,因为在时间长河里随波逐流很久的泉已经浸染了太多两个世界的气息,再拔除只会对自己有风险。”“所以泉的父母这样做,是为了倒逼世界意识接受她吧。”五条悟没有接话,但是他也认同夏油杰的猜测。一个咒术师,和一个异能者的孩子,既没有咒术,也没有异能。为了让其活下去,必须将其在两个世界间参差混乱的时间长河中封印流放,直到某一日她被世界接纳而重新醒来。“而让一个没有特殊能力的孩子要在这样混沌的地界流放几百年的确很危险,所以才会——”夏油杰的语音戛然而止,含蓄地沉默。被少女使用过的【反伤异能】,存在于她身上的【杀死即可复制】的杀人术式。一切都很明显了。她父母的遗产一直在她身上。夏油杰又想起了刚认识不久时少女态度随意的闲聊,【我父母也很爱我的哦。】的确如此,确实如此。不过那时少女应该就已经察觉到一切了吧。
她有个被诅咒的大脑。“你是说泉的父母是为了让她能活下去,所以她母亲才使用术式反转,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将两个人的性命献祭,然后让小时候的泉亲手剥夺他们的生命来赠予能力?”五条悟突然开口接话道。“所以泉的父母是死于泉的手下吗?”夏油杰因为五条悟这句直白的叙述而皱了下眉。“不”却一下又被五条悟打断。白发青年抱着胸,蓝眼沉沉。“他们是因为泉而死的吗?”“是被她杀死的吗?”这几句问话已经有些尖锐了。还坐在后面箱子上的幼年泉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在意,撑着头没有看他们这边。夏油杰往那儿看了一眼就又看向五条悟。他不知道五条悟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这些事肯定就是少女感到痛苦的原因了。在意家人,但是家人因自己而死。想要找到父母遗产,父母遗产却通过自己杀死他们的方式留在了自己身上当她发现这件事,如果联想到是不是自己害死父母,是不是自己杀死父母的话——夏油杰没能拦住五条悟的声音。“他们的确会希望泉能够被世界意识放过能活下去的。”“而让他们选择死亡的——”五条悟话音一顿,像是笑了下。“一定是彼此。”白发青年骤然抬头,夏油杰刚刚迈出的步子便一下顿住。他看见对面青年眉峰压着的蓝眼明亮无比,是那种做出了什么绝不会改变的决定时会有的目光。“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白发青年重复了两遍。“像这样平静、死寂、无聊又糟糕的人生,如果遇到了像泉父母那样的另一半,是绝不容许分开的。”“怎么能分开呢?”“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拯救,好不容易才有了意义,好不容易才能这样高兴——”“怎么能分开?回到两个绝不相通的世界。怎么可以。”“可以去死也不能这样。倒不如说一起去死更好。死在爱人手上,血液交融,最后还有彼此相爱的见证能够继续留存在世上。”“所以这才是他们选择死亡的原因。”五条悟抬头,瞥向某处,过了会又四处环顾,目光似乎是要捕捉谁。“不肯分开。宁愿在死亡相会也不能分开。”“这是他们的答案。”五条悟就这样敲板着。“他们因此选择死亡。”“那你的呢——”“泉。我知道你在听——”五条悟沉默了会,目光还在四处游荡。只是这里只有个在身后沉默翻书的小女孩,空荡荡意识空间,和在对面欲言又止又沉默的黑发青年。没有任何回应。五条悟就一下笑开。低眉,似乎有些无奈。是那种【唉果然如此那我就来将就你吧】的神情。所以没有人察觉有任何不对。“算了,那我先告诉你我的答案吧——”青年突然摸向了自己胸口。慢慢地,从那儿扯出了一缕金光。金光的颜色有些像少女的瞳色,缠绕在他的指尖。幼年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