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徕的头软趴趴靠过来,许岁祈觉得肩头一沉,浓郁的酒气立刻钻进鼻尖,不由得惊讶道。
“抱歉,我可能得先走了。”许岁祈揽住应徕,偏过头为难地对餐桌那边道,“账已经结过,很抱歉今天没能陪大家尽兴。”
餐桌上一行人看这情形,哪还有强留的道理,纷纷让许岁祈先行离开。
许岁祈半抱半扯着应徕往山涧馆外走去,见应徕如今已是一副阖眼熟睡的模样,只好偏头问一旁帮忙的服务员:“我想问一下,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吗?她的同伴呢?”
服务员摇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呢。但应小姐并不是从她之前所预定的包厢走出来,而是在二楼的‘听雨阁’喊我帮忙找您的,一起喝醉的还有几个中年男人。”
许岁祈轻蹙起眉,却没再问什么,只把应徕搂得更紧,然后笑着对服务员道谢。
山涧馆的服务员贴心地叫了代驾,许岁祈打开车门后微低头,小心翼翼把应徕放在后座上,自己才坐进去。
只是在这短短一瞬,应徕便似个任人摆布的玩偶,没有了许岁祈的支撑,啪地一下倒在座位上,许是撞得头有些痛,眼还紧闭着,可眉却重重蹙起,嘴也似是不满地呓语。
许岁祈还来不及拉住应徕的手臂晾在半空,好一会后才无奈失笑,连忙倾身把应徕拉起来,任其靠在肩头,又把应徕掉落在座位上的蓝牙耳机拾在手中。
“请问地点是锐华酒店吗?”
司机师傅再次开口确认。
“是的,锐华酒店。”
没有放音乐的车里极安静,一盏昏黄顶灯的车厢里,只有许岁祈轻声回答的声音盈满幽暗。
可似是有另一把窸窸窣窣的声音同频共振着。
许岁祈手心一颤,低头看向手心处重新归于沉寂的蓝牙耳机,而后连忙打开背包拿出手机查看。
未曾挂断的通话还在孜孜不倦地叠加着时间记录。
一颗心也随着叠加的数字渐渐加快,许岁祈立刻颤着手挂断电话,用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望着应徕。
什么时候接通的电话?有听到餐桌上的事吗?
心中瞬间冒出百般疑问,就着不安的悸动酿成一颗颗定时炸弹,许岁祈迫切想要逃离那份焦虑,却又生怕那张熟睡的脸庞在下一刻苏醒,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引燃这些炸开隐瞒的炮药,把两人的关系轰炸得更加支离破碎。
应徕似是完全不知咫尺之间有一颗因担忧惊疑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只用脸颊蹭了蹭那凉软的肌肤。
带着酒香的灼热呼吸喷洒在肌肤上,如同夏夜里冲破炎热吹来的晚风。
许岁祈立刻僵住身子,只觉得自己似是也醉了,一股莫名的灼热攀上脸颊和耳尖,想推开那颗靠在肩颈处的柔软脑袋,可手举到咫尺之间时,莫名又想起电话的事,一时迟迟没动。
出神想了许久,许岁祈终是缩回了手,转而去摁开车窗,而后干脆扭头不看应徕,让从车窗缝汹涌而来的路上噪音和刮过的风充斥着五感,企图把那份躁动压下。
可一颗乱如麻的心在飞驰而过的路灯和高楼大厦交织的灯光里,却越发寻不出头绪。
到达锐华酒店后,许岁祈又在前台服务员的帮忙下才把应徕带到房间的床上。
许岁祈把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应徕掩好,此刻在明亮的顶灯照耀下,许岁祈才发现应徕的暗白衬衫前似是沾上不少酒渍,如今摸上去还是一片湿漉。
许岁祈揉了揉残留在手心中的水雾,环视了一圈房间,看见应徕放在地上半开的行李箱,走过去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摆在床边。
“你说你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许岁祈不知道一顿饭的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酒量完全不行的应徕醉得路都走不了,身边一个团队同事都没有,连bernice也不见人影。
明亮的灯光打在应徕的脸上,把平若冷淡的五官盈得柔和了许多,如今配上半蜷着身子乖巧睡姿,让人忍不住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