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撞一次脑袋,能让这小子变得有人情味些,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韩良边走边笑了笑。
送走韩良,周鲤已经没了食欲,他放下筷子,把乱糟糟的头发扎成一束垂在脑后,又换了件黑衣,推门出去了。打算四处转转。
前世的周鲤十三岁就被他亲爹送进禁卫营,待了三年,熟得跟自己家一样。后来又做了一年太子贴身侍卫,这才随周老将军去了漠北军营。他还记得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
周鲤在床上浑浑噩噩地躺了一宿。这身体他还不怎么适应,而且脑袋里一下子被塞进的东西太多,他理来理去。一觉醒来,跟没睡差不多。
以前在漠北时,连着几天不合眼也是常常有过的。不过显然,这具年幼的身体还经不起这种糟蹋。
韩良来敲门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人都是晕乎的,眼睛都困到睁不开。
“怎么了你?”韩良一开门就看见他眼下两片乌青,“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没干嘛,”周鲤边摇头边打了个哈欠,“睡不着。”
“小子,听说你撞坏脑袋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个提着药箱子的太医。周鲤瞟了一眼那人的衣着,判断这应该就是韩良口中的莫首领了。
果不其然,韩良恭敬地行了个礼,“首领,卢太医。”
见周鲤站着没动,韩良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快行礼。”
周鲤屈尊弯了弯腰,“首领。”
莫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小子仿佛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情不愿的气息。看来确实是脑子撞坏了。
“行了行了,”莫钊倒也不是拘于小节的人,自顾自迈进屋子,“进去说吧,让卢太医给你好好看看。”
周鲤看着莫钊的背影,内心的滋味一时间有些复杂。天知道这个张口闭口喊他“小子”的人,曾经在漠北军营被他训到痛哭流涕。
莫钊变化不大,倒是圆润了不少,脸也明显变沧桑了。周鲤刚才看了好几眼才把人记起来。他暗暗捏紧拳头,心想才混了个禁卫首领就敢这么发福,日子过得挺舒坦。当初真应该再严厉一点。
周鲤看向莫钊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进到周鲤的房间,感觉周围气温都像低了不少。莫钊有些不自在,他总感觉周鲤的眼光里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愤懑。就像是老父亲在看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莫钊之所以熟悉这种眼神,是因为很久以前,也有个人这样看过他。
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十来年了。莫钊上次去看他的时候,坟前那些云松长得比人都要高了。
莫钊一时有些出神。
卢太医放下药箱,给周鲤把了把脉,又把他之前的伤处仔细检查了一番。开了几张药方子,说没什么大碍。至于失去记忆一事,估计只能等自己想起来了。
“那要是永远想不起来呢?”韩良担忧地问。
卢太医还没开口,周鲤先道,“那也没关系,我不知道的东西,韩大哥再教给我就是了。”
卢太医赞成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也就过来看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莫钊背着手,咳了一声,“你们遭埋伏的事还在查,本来大理寺想喊你去问话,我已经亲自回绝了。应该不会再来找你,好好养病。韩良,这几日让厨房给他做些好的,补补身子。”
“明白了。”韩良点头,“首领,卢太医,你们慢走。”
周鲤几乎翻了个白眼,莫钊这混账东西,和以前一样,邀功最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