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人以前教他俩食不言,这习惯便一直养到现在。上了饭桌,萧承珉便安静了,目光时不时瞟向周鲤。
吃完了饭,萧承钤问他,“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周大哥?”
萧承珉庆幸总算有人看穿了他的心思,连忙点点头。
周鲤温和地笑了笑,“九殿下,有话直说便好,不必顾忌。”
“我……”萧承珉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藏在桌下的手使劲卷着衣袖。
萧承钤看不下去他扭捏的样儿,训道,“别磨磨蹭蹭,又不是小姑娘。”
萧承珉干脆豁了出去,膝盖猛地一沉,弯腰往地上磕下一个响头,“周大哥,请收我为徒!”
周鲤和萧承钤都愣住了片刻,周鲤连忙把九殿下扶起来,“九殿下!这可使不得啊,什么事不能去好好说,你先起来吧!”
“周大哥若不收我,我便不起!”
嘴上是这么说,周鲤伸手一拎,就把这细胳膊细腿乱蹦哒的小皇子给拎起来放到了椅子上。萧承钤这没良心的在一旁甩手看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九殿下,你为何想拜我为师?”周鲤单膝跪地,柔声细语地说。
“你……救了我,还救了皇祖母,我想变得和你一样厉害。”
“殿下可曾想过,若我根本不如你想象中的厉害,是否会失望?”
“我就想跟你学,”萧承珉咬着牙,稚嫩的脸上竟有几分坚定,“皇兄说过,周大哥是大梁最厉害的将军。”
萧承钤点点头,应和道,“那确实是。”
周鲤真想回头给他一拳,终究是忍住了,“九殿下,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但拜师就不必了。殿下在宫里不是有专门的老师吗?若再拜我,实在不妥。九殿下以为如何?”
萧承珉的表情从惊讶迅速变成欢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要摇起一条小尾巴。“好的,师父!”
“不、不必如此客气……”
“那怎么行,一日为师,终……”
萧承珉还没说完,就被萧承钤一把捂住了嘴,“再乱说话,小心我告你太傅。”
从那以后,周鲤便每人进宫指导萧承珉的武术,萧承钤心里大概早就打好算盘,几乎每次去都要被他打扰一番。有时折腾到半夜,只能干脆留宿东宫。直到前往漠北的大军启程。
萧承珉还是一直喊他师父,说了几回不听也就随他去了。这个便宜徒弟对他倒是真的死心塌地,很多年后周鲤才知道,自己连尸骨都是萧承珉收殓的。
萧承珉始终记得,那日目送周鲤出城后,他偷偷问萧承钤。
“皇兄,你是不是讨厌珉儿了?”
“什么?”
“你最近老是训我,吃饭的时候,鸡腿也不给我夹了,只给师父。”萧承珉瘪着嘴,泪眼汪汪。
萧承钤大致反思了一下,好像的确严厉了些,但又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珉儿,你还小,你要记着,以后有了心上人,什么好吃的都得先给人家。”
萧承珉抹抹眼泪,“为什么呀?”
“因为如果他生气跑了,就没有人陪你一辈子了。”
“那师父会陪皇兄一辈子吗?”
“当然。”
萧承钤不假思索地说。
【作者有话说】:小心眼但是特别好哄的老攻一枚呀~
悔教夫婿觅封侯
周鲤重回漠北的那一年,徐玦金榜题名,被太安帝御笔勾作探花,很快便做了工部侍郎,开启了他风生水起的仕途生涯。
不久后,漠北传来捷报,朝中还来不及高兴,便听闻军中一部将放任手下掠杀了一蛮民村落,周鲤大动肝火,当着四万大军的面,铡掉了犯事者的脑袋。
本来不算什么稀罕事,偏偏那部将就是前吏部尚书赵大人的孙子。平白无故丢了个活生生的大孙子,赵家自然是不得,年近古稀的老人家跪在太安帝面前声泪俱下,嚷着要把周鲤召回来讨个说法。
皇帝舅舅心里拎得清,面上却不好偏袒,还真发了诏书,周鲤当时正忙着把匈奴人一鼓作气驱过麒麟山,双方打的火热,哪顾得上这巴掌大的事情,只遣人递了封折子回去,光明正大地来了个抗旨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