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鲤眨眨眼睛,直白开口,“在陛下的寝宫里。”
“你真的见过?”徐玦追问。
“真的。”
“如何确认是他?”
“陛下说是,应该不会有错。当年,周鲤……将军的尸首被呼延信挂在河关城楼上,是陛下亲自找到的。”
萧承珉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皇兄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周鲤一时嘴快,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讪讪回答,“是,陛下一直把我当成周将军。”
徐玦叹了口气,神色凄凉,“为何不让他入土为安。”
萧承珉愧疚地看着他,捏住了他的袖子,“因为皇兄他一直相信师父会回来,对不起,瞒了你这么多年。”
徐玦不动声色地甩开了萧承珉的手,冷色道,“二位都请回吧,徐某体力不支,该歇着了。”
两人被齐刷刷赶出徐府。天色已暮,周鲤接过小厮递来的缰绳,一边往外走,一边犹豫该去哪。
“喂。”
萧承珉在背后喊他。
周鲤一回头,就看见什么东西朝自己飞过来,他抬手接过,是一瓶金疮药。
再抬头,落日长街里,萧承珉已经策马远去了。
招魂
一路策马至入夜,弯月挂上山头的时候,周鲤已经站在禁闭的寺门前,他轻抚着漆色斑驳的铜扣,犹豫要不要敲门。
山林寂静,倦鸟归巢,周鲤不太想惊动这里的生灵。
“施主。”
周鲤猛然一回头,背后站着一个小和尚,小和尚手里持着灯笼,背了个大箱子,周身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施主若想进来,直接推门便是,这门从不上锁的。”小和尚自顾自上前推开木门,扶着门框,似在等人进去。
“施主请吧。”身后又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夜色阑珊,周鲤这才看清不远处还有一位素袍僧人,他身形削瘦,佝偻着腰,年纪应当很大了。
周鲤双手合十做了个礼,跟着进去了。
周鲤拴好马,被迎到了一处禅院里,小和尚给他们倒了白茶便去歇息了,老和尚与他面对面坐着,烛火之下,周鲤隐约觉得这老和尚颇为眼熟。
“不知为何,觉得师父十分面善,像是以前见过。”周鲤捧着茶杯说。
老和尚眼角微微堆出些笑纹,“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玄云,周将军,久违了。”
周鲤稍微愣了片刻,“你……认得我?”周鲤指了指自己的脸,“我是说,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我。”
玄云点点头,“周离侍卫为护贫僧而身亡,贫僧为其诵经超度,已去往生了。”
“他……不会再回来了?”
玄云点点头。
“大师既然看得出来我是周鲤,可知为何我会在此处?”
玄云捻着手里的佛珠,轻叹了一口气,“周将军,令堂这些年来,一直在为你诵经念佛,因为你似乎……不能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