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眠也有自己的思量。
这个时候她自然猜出不远处那名俊美男子的身份了,那她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先别报出师父的身份。
五仙教的五个长老之位虽说由海哈氏与巫氏的出色弟子来担任,但大祭司这个等同于一帮之主的位置,一向是由海哈氏的嫡系来坐,近百年来一直没变过。
但俗话说“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五年前大祭司之位竟被巫氏抢了去,原因似乎是因为上一任大祭司海哈茵孟的唯一嫡孙女并非血统纯正的苗人,她的母亲蓝显芳是个汉女,教中弟子大多对此有意见,反对此女继任大祭司之位。
当然巫氏的人也不是一蹴而就坐上了大祭司之位,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蓝显芳赶出了教派,而海哈氏竟然没有阻拦巫氏,心甘情愿被压了一头。
鸿绡师父跟蓝显芳的关系不错,江月眠怕把师父的名头说出来,那位祭司大人会对自己有敌意,故而决定能瞒则瞒。
怀着这份心思,她只简要地告知奎毅自己是被掳来的,未了还扯了谎:“逃跑时偷吃了点东西,也不知是不是酒菜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会儿感觉很不舒服。”
说完挽着肚子哎呦一声,面色痛苦,而后眼巴巴地看着奎毅。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刚好正中人家的下怀,奎毅当即给她号了会儿脉,假模假样地说着:“好像是中了什么蛊毒你可有吃到什么奇怪的虫子?”
“啊?”江月眠傻眼。
本是想等对方号完脉说无大碍时耍个赖,非说身体不适难以忍受,而后求他们救救自己,以达到厚着脸皮跟对方一起回五仙教的目的。
可是为什么她真的中了什么蛊毒,什么时候的事?
“我喝掉了方才那处院子里摆的一壶酒,喝得太急也没注意吞了个什么东西”她想来想去感觉问题出在这里。
奎毅颔首作思考状,“如此看来,还得请姑娘随我回教中一趟,圣蝎长老冉鹿医术精湛,可请她来解决此问题。”
江月眠忙应下:“如此麻烦长老了。”
这边她与奎毅谈完事,那边巫祁还在审问山贼头目飞跃。
奈何这个汉子实在嘴硬,各种折磨人的手段都用上了,仍是闭口不说掳人目的。
到是一个叫白鸽的二当家受不住招了供,可惜他知道的内情并不多,只道出要将那些被抓来的人送到凤凰镇,在其西边的香丘陵交接,至于那些人最终去哪了他是真的不清楚。
三天前,他刚把一批人送过去。
“看来要过去一趟了,希望能赶得及解救。”奎毅说道。
巫祁目含忧虑,“只怕是凶多吉少。”
“唉,但愿不是她做的。”
不同于祭司大人仅仅是不忍更多无辜的人惨死,奎毅还多了一层复杂的烦扰。
毕竟他姓海哈,那个女人一开始走歪路的目的是想复活她的丈夫海哈西岐,也就是奎毅的伯父。但无论目的出于什么,她偷学从五圣教余孽那里弄来的禁术是犯了最为严格的教规,若非上任祭司大人在弥留之际求情,并主动将祭司之位禅让于巫祁,别说蓝显芳的命保不住,就是海哈氏的名声也保不住了。
他真不希望曾经敬爱的伯娘成为一个江湖人人喊打的败类,而无辜的小妹弥萝又该如何立足于世呢!
真是愁死个人。
凤凰镇离此地不远。
巫祁把被关押的无辜行客们放了之后,又把教徒们分为两队。一队人将这些作恶山贼们遣到黑山矿场做苦工,为他们所做的恶事赎罪,而另外一支则跟着他去凤凰镇一趟,江月眠自然也在其中。
因事态严重,他们没有心思等到天明,一把火烧了山寨后就下山出发。
江月眠仍旧骑着那匹红鬃马,后半夜开始困乏的她时不时张口打哈欠,但从未说过一句要停下来歇息的话。
他们这帮人终于在第二天晌午赶到香丘陵,并在官道上的一个茶棚中暂做歇息。
摊主是个看着有四十多岁的男人,刚一出摊就见来了八九个骑马的江湖侠客,忙殷勤地端茶上水递肉干。
奎毅一口喝了一大壶水后,向摊主打听道:“店家,我们有急事要去南召,若是赶夜路的话,附近可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