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灵溯心头有如被百蚁啃咬,她试图和司玄分析此事重要,司玄却道:“别说了,若不是我出现,你根本也没办法从蛮子手上跑出来,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楼灵溯一噎,身后有箭羽破空的声音,定然是刘缘下令射箭了。司玄几乎要把马屁股抽肿,但即使如此速度也不可能更快。楼灵溯努力从司玄怀里探头看身后,随即她发现不对,虽然身后的人的确是在追赶,可火把的排布是有阵型的,“她在驱赶我们。”
司玄听见了她说话,但即使知道对方的计划也无计可施。月夜下的视线并不好,司玄是养尊处优长大的皇子,顶多也不过是在众人簇拥下打过几次猎,对于地形的判断根本毫无经验,身后追兵又急,只是无头苍蝇一般地奔跑。
终于一支箭矢扎进了马的屁股,骏马嘶鸣一声失控地抬起前蹄,司玄抱着楼灵溯借势抬起,两人一起飞了出去。
还好地上的土地还算松软,司玄抱着楼灵溯打了几个滚停了下来,受了伤的马一直在嘶鸣,忽然马蹄声消失,马叫变得更为尖锐,声音却一下变得遥远,隔了好久,才有一声闷响,月夜恢复了安静。
两人立刻明白,前方是个悬崖。
只差一点点,两人就葬身崖底!楼灵溯和司玄心有余悸地对视,可立刻群马奔腾的声音传来,楼灵溯一推司玄:“走!”
最前排的骑兵在悬崖边停下,刘缘骑着马过来,脸色晦暗不清:“如何?”
最前方转身过来的是赵引:“大人,马的确是从这里摔下去了。”
“人呢?”
赵引:“无法判断。”
“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骑兵应了声是,四散开来。赵引跟在刘缘旁边,小心地问:“大人,叁皇子怎么会突然带着楼灵溯逃走?”
刘缘脸色不辨喜怒,她一言不发仔细回忆后才道:“楼灵溯能连中叁元,此事中的不合理之处她必然能想到,我只是想不明白她是何时告诉叁皇子的。”她沉吟片刻,“难道是涂药的时候?”
楼灵溯和司玄连滚带爬地在楚地里奔走,刘缘的骑兵为了搜寻方便都带着火把,虽然行进速度快了,却也能让她二人知道骑兵的动向。两人一路走远,半个多时辰后,终于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火把的火光了。
楼灵溯几乎要摊倒在地,司玄体力好些,却也是强弩之末,找了个背风的石头,两人一屁股坐下就再也爬不起来。
萧瑟的风声中,忽而传来一阵悠长的咕噜声,司玄有些后悔:“早知道把那个馒头带上了,总比石头强。你饿不?”
楼灵溯将最后一颗保和丹拿出来给他:“喏。”反正他身强体壮不怕饿,保持头脑清醒最重要。
司玄眼睛一亮,随即又道:“那你呢?”
楼灵溯摆摆手:“我吃了没用,现下主要是你……咳咳咳你!”话没说完,司玄已经一个反手将保和丹拍进了她嘴里:“不行,怎么说我也比较壮实,瞧你瘦的。”边说边顺手递给她一个水袋,楼灵溯接过来狠狠灌了一口。“你知不知道这个丹药的功效?”随后看着手中的水袋惊讶地问:“哪来的水袋?”
司玄见她喝完,自己也喝了一口才道:“刘缘身上摸来的。”
楼灵溯一辈子的无语都在司玄身上用完了,这要是水有问题……
司玄后知后觉地看看水袋,又心虚地看看楼灵溯:“你确定刘缘不对?”虽然跟着楼灵溯跑了出来,但直到目前,司玄都觉得有些不真切。
“你不确定还跟着我跑?”
司玄理所当然:“弄错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皇子,她不敢对我如何。”
“……”这毫无保留的信任,真是让人感动万分,如果没有后半句。楼灵溯努力平顺自己的气息:“蛮子知道天雷必然是有人知会,最值得怀疑的自然是居家,可即使居家是江南首富,要想把李卓宋书婷弄到我面前来,也并非是件易事。只可能是里应外合。”
“谁是李卓?”
“负责引爆天雷的人。”
楼灵溯听到司玄吁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又看上了一个。”
楼灵溯:“……”她顿时没有了交流的欲望,这个十叁点。
司玄却贱兮兮地靠过来:“你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事情事情奇怪却肯把我身为皇子的威严拿来赌一把吗?”
司玄在马车上与楼灵溯配合得天衣无缝,楼灵溯以为他是自己发现了蹊跷,可现在看他反应,分明是稀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