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陈词当然要拒绝。
“没事,”傅天河说着已经迅速把陈词的鞋带系好,体育生略显粗犷的手指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而且还十分牢固。
“这样就好了。”
陈词清楚地看到傅天河脑袋顶上的乌黑发旋,又在他突然抬起头时,撞入含着笑的异色眼瞳。
金色义眼着实漂亮,每次与其对视陈词都要在心中默默感慨工艺高超,至于右眼中流露出的浅浅温情,又让一切变得更加光彩夺目。
陈词眉头很轻地皱了下。
两人正常地走着,傅天河突然蹲下来给他系鞋带的感觉实在有些奇怪,正常情况下不该是直接出言提醒他鞋带开了吗?
但更奇怪的在于,他反抗的意愿并没有多坚决,如果自己执意想要闪躲,就算傅天河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帮他成功系上。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陈词还默默思考着,傅天河便站起身来,他随手拽回下滑至大臂位置的书包带子,热热切切地招呼道:“走吧。”
陈词只得随着他的脚步再度推车向前。
傅天河家的小区就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训练的几天里他们会一直聊着天走到小区门口,告别之后陈词再骑车回家。
到了该分别的时候,傅天河再次停下脚步。
他没再开启关于物理学竞赛的话题,而是尝试着问道:“今晚吃的那顿饭还算满意吗?”
“挺好的。”陈词点头,给了他肯定地回答,“辛苦你了,希望陈念和沙弗莱有把家里收拾干净。”
“要是没收拾好,我就给你发消息,记得帮我教训陈念。”傅天河故意开玩笑道。
往常陈词面对旁人各种各样的玩笑,总是无动于衷,就好像他生来就缺少名为幽默感的那根筋。
但在夜色笼罩的灯光下,傅天河清晰捕捉到了少年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很轻很轻,却无法将其忽略。
笑了笑了。
每次看到陈词浅笑,傅天河都会忘记自己原本想要说些什么。
兄弟俩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陈词的笑和陈念的笑截然不同。
陈念总是乐呵呵,嘴巴开心地咧着,浑身散发着热情洋溢的快乐气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鬼精鬼精地滴溜溜直转,让人总怀疑是不是又冒出了什么鬼点子。
陈词就要温和许多。不,也许比起温和,更应该用沉静来形容。
傅天河的文化素养比较有限,陈词眉眼和唇角弯起的弧度都非常克制,如同展现着典雅风格的古典艺术,细微之处最动人心。
傅天河本人非常情绪外露,而他的朋友们大多也情况相同,大家都是外向又开朗的人,只有陈词属于例外。
他和陈词之间有太多地方都不尽相同,可就是这么奇妙地成了朋友,甚至还让傅天河人生当中第一次体会到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以至于刚刚发现陈词的鞋带开了,傅天河想都没想就选择蹲下身帮他系上。
他想为陈词做更多的事。
做完之后傅天河才发现好像有点过火,提心吊胆地观察着陈词反应,毕竟哪有几个好朋友会蹲下身亲自去给对方系鞋带呢?特别是在男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