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棕色的金属门自动打开一条缝隙,好像在幽幽地欢迎着主人的进入。
朱夏敏难以置信地将手握在门把手上,怔忪了两秒,才缓缓地拉开了门。
入目是玄关、然后是宽敞的、昂贵又奢侈的客厅。
整体是雪白、干净的底色。
接着,在整个客厅的中央,那一整片的落地窗前,一个黑色的装置抢占了他所有视线。
——一整套用三角架固定着的黑色望远镜。
望远镜镜头的方向是牢牢固定住的,微微向上对着右前方的方向。
一阵晕眩的感觉传过来。
朱夏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来时,等他站在望远镜前时,才发现。
原来站在这个固定的角度,只要“他”想。
“他”就可以隔着反光的玻璃,与她安静对视。
……
“嘶……”
南珠是在一阵刺痛中醒来的,她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轻柔地在自己额头伤口处擦过,带来一阵刺痛的感觉。
她尝试着睁开眼睛,但是眼皮非常沉重,意识也混沌模糊,处在要醒不醒的边缘。
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鸦羽一般纤细卷翘的睫毛来回颤动,几次之后,她的眼睫终于睁开,但好像是意识还没有清醒,又或者被头顶的无影灯刺到,她的眼睫又颤动开合了几次,瞳孔才渐渐聚焦。
“……你……”
她的嘴唇轻轻颤动,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她看到眼前有一个人影晃动,偶尔他的身形遮住了头顶的无影灯,偶尔他的身形又躲开光线,导致那刺目的白光时不时直射到了她的瞳孔里。
让她根本无法看清。
南珠闭了闭眼睛,眼尾因为眨动的动作沁出一颗生理性的泪珠。
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流向太阳穴,她此刻是躺着的。
“……啊,你醒了啊,南珠。”
一阵微微低沉的、带着些许震颤一样的沙哑意味的男声响起。
南珠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低着头,正在凑近看着她的男人。
他戴着淡蓝色的医用口罩,头发是毛绒绒又微卷的栗色卷发,因为背着光一时看不清他的眉眼。
但是南珠总觉得他熟悉。
好像是见过的人。
……一定是认识的人。
还未等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找出一个头绪,那个年轻的男人就站直了身体。
头顶的无影灯照出了他的姿态。
他穿着纯白色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一尘不染的长款外套,看起来像是医用的制服一样干净体面,而且他一只手还捏着一只银色的医用钳,钳子上面夹着一块浸满了药水的棉球。
好像他刚才就是在用这个来为她擦拭伤口。
男人见她看过来,也微微侧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医用钳,他弯了弯眼睛,晃了晃手中的钳子,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是双氧水,怎么样,是不是有点疼?不过,我怕用碘伏会给你的皮肤带来难看的颜色,所以还是双氧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