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初消,鼻息里还氤氲着雨后清醒和浓厚硝烟相撞,奇妙地融合成一团白茫茫的薄雾。
逢夏仰望着些许还盛在漫天的星子,像参与过宇宙盛大的狂欢,黑夜和白昼在眼前疯狂的躁动,在高楼都市里滚滚而来的弥天声响。
“砰”的一声。
世界都为之震颤。
胸腔里的动静还未停歇,逢夏攥在手里的手机倏地发出叮当的动静来,像逃离本体的灵魂猛地被按回颠沛的现实里。
她回神去看手机上的来电提示,有些抱歉。那个……宇哥打电话给我,我接个电话。
宋疏迟颔首示意她接。
逢夏没在天台上待着,走到狭小黑暗闲置的楼道里接电话。喂。
“夏啊,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巫宇说着,”当我公司的艺人,真的不吃亏不上当。
逢夏没想到巫宇是打电话按过来说这件事的,她下意识地想摸兜里的烟,忘记今天是裙装身上没有口袋。
她的烟瘾淡到近乎于无,只是偶尔会想抒发点什么。
现在却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究竟是如何,可能是从未见到在江城放的烟花,刚刚却整整在面前以各种绚烂的姿势绽了整整半个小时。
她低眸看着脚尖。她知道,在江城这么放烟花是见难如登天的事情。
天台最东南角种植着一排月季,娇嫩的花枝在风里悠悠打转,刚下过雨的灰色地面,到处都是湿淋淋的涩味。
周边还晕着未散的白雾。
黑天不见月,他就这么隽立在那团雾蒙蒙如梦色的夜里,满身清冷月的光。颀长的身影在地面延出一道黑洞般的影面,将散未散的雾气萦在他棱角分明的侧颜里。
很怿导的画面,
像唇边染着世俗尼古丁的欲气,又像只有高悬天际的月自带的星云。半边在地狱,半边在苍苍太虚。
似乎只要是他,怎么都是合适的。
逢夏只是想不到,他再跟她说一次“我们有数不尽的浪漫”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就像她身上这件,再华美的衣裙也要陷入最沉重的黯色,陨石追空后,长夜依旧是无边的死寂。
“夏啊,你怎么不说话?”巫宇唤着,我嘴巴都要说
干了,你好歹搭理我一句。逢夏啊了声,问:“我能谈合约条件吗。”
你想谈什么?你放心我们公司地道得很,你八,我们二,只抽取该有的费用。巫宇说,“工作上的安排,如果你还是想要以前那个助理也没问题,我负责帮你挖过来,行程上也可以配合你的_
“没这么麻烦。”
逢夏微垂了眼,随意道。
现在拿合同过来吧。
“我……啊?巫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现在?这要求这么简单?”逢夏半开着玩笑:“嗯,我也怕我反悔。”
话说到这份上,巫宇爽快地应:行!这当然行!你把地址发我,二十分钟只内保证到。
听完,逢夏挂断电话,走到他身边笑起来。宇哥等会过来,庆祝我决定签3132,今天算是我们当同事的第一天。
男人沉暗的眸色似闪过些浅淡的笑,那双眼太清明,好像什么情绪在他的眼底下都藏不住分毫。在他这,好像被剖析干净了。
逢夏手心泛起些潮,也被看得有些恼。“我是自己想签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宋疏迟笑了笑,牵过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反问,小朋友,你紧张什么?
谁跟着他,会不紧张。
在巫宇往逢夏那边赶的时候,顾泽西他们也刚到主席台,校运会一天的活动清点复盘就在这儿。正算着人数,忽的“轰”的炸开声响。
高楼都市里骤然炸开放肆的焰火,明亮绚丽到不似人间,周遭的人群惊奇地发出欢呼声,半边校园都仰着满天的烟火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