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就建在西南操场靠里的教学楼,对面是广豪操场脚步杂沓的运动盛况,楼上是莘莘学子涤荡的上课声音。
逢夏就这么夹杂在这两面截然不同的镜面画里,兀自趴在桌面上睡觉。
她犯困得很,昨晚疯得太晚,很久没玩过射击,现在手臂还是阵阵发麻。
逢夏真觉得宋疏迟就是故意的。她就在八i九环上下徘徊。他不是十就是九点五。
什么神枪手吗这是。
逢夏模模糊糊地知道林意眠过来给她披了件外套,低声道:比赛成绩出来了?
还没呢,你接着摸鱼,林意眠说,你今天可以轻松点,我请播音系的小姐姐来念小纸条了。
“谢了。”
逢夏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她才看到沈舟渡跟林意眠一起过来的,男人吊儿郎当地倚在长桌的另一边,手里还转动着阿斯顿马丁的车钥匙,神色倦倦。
林意眠嗔他。
“有点规矩,下去。”
嘚,大小姐。沈舟渡说话时的京腔比宋疏迟明显,没有他那种如沐春风的清润,听起来总显得痞气过盛。
似是察觉她看过去的目光,沈舟渡朝她微微挑眉,示意打过招呼。
“喝奶茶吗?”
啊……谢谢。逢夏顺手拿过杯柠檬茶。温度是加冰的,捧在手心里让她精神不少。
林意眠馋馋地看着,伸手过去拿:我也想喝。
“有你什么事儿?”沈舟渡拍开她的手,加冰的,就这几天了,肚子疼别喊你爹。……我就喊你,就吵死你。林意眠没好气地呛他。
逢夏来精神了,津津乐道地看这这俩冤家吵架。
平常看沈舟渡总觉出几分“我跟你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的感觉,林意眠更是如此,冷情得很,不熟的人她连眼神都懒得给。
偏偏这俩一见面就能掐两句,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特别好玩。
逢夏手机响,她看了眼消息,是校运会负责群里的艾特消息。
【接到保卫处的举报,有不
少没参加校运会的学生在小树林那边偷鸡摸狗,警告没用,让几个人过去看看,不要闹出乱子来。】
偷鸡摸狗。
这词用得很微妙。
等下的工作会有人来交接,逢夏一天到晚在主席台上坐得屁股都痛了,闲着也是闲着,打算去小树林凑凑热闹。
她是如此,沈舟渡更是看热闹的主,三个人咬着奶茶就过去了。
逢夏在来的路上还想象了一下如果遇到什么极端不雅的状态要做什么,毕竟现在已经快天黑了,情人湖的人工湖最近在返修,灯还没修好。
她做了千万种设想,等到了一看,人僵在原地。
成林荫翳下被秋风吹得簌簌响动,挂在树杈上的移动灯源像七八十年代的老式昏黄灯发出吱呀的动静,光影摇摇晃晃似即将沉没的老船。
偏生在枝叶覆盖成黑天的密密麻麻树林里,暧昧氛围氤氲到极致,染成绣色余晖的石桌周围四人成群,口号喊得极为热烈:
碰!
“啊哈,糊了——”
当代清纯的大学生只会在小树林里偷鸡摸狗的,打麻将林意眠看得睁大了眼睛,太冲击眼前的画面:我该不是眼花了吧?
不是一桌,是十几桌在打麻将。
听到这边的动静,蜂拥热闹的年轻人都纷纷扭头过来看,做贼心虚地用身体挡住麻将牌。直至有人认出逢夏,热情的招呼:
狐狸啊,我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还有牌,你来不来?
林意眠压根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逢夏极为自来熟的走到石桌刚空出来的位置坐下,少女融合环境的素养永远比他们想象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