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变成逢夏跟主人似得,主动招呼:二缺二呢,来不来?
沈舟渡早过去了,他们三里也就林意眠靠谱,她凑过去小声提醒逢夏:“我们是来抓人的,不是来搓麻将的。”
搓完再抓也是一样的。逢夏向来说胡话都有理。群里说抓,但又没说早抓晚抓,不着急。
逢夏拉着林意眠坐下,她来江城许久都没玩正儿八经的玩过,看见麻将兴奋得直接跟林意眠说家乡话
,媚眼稍扬:
打麻雀,靓女。
林意眠八百年没听到逢夏跟她说粤语,愣得反应了下。
你真要玩?
你能忍着不玩?逢夏示意边上都已经开始坐下搓麻将的沈舟渡,三缺一了,坐。
林意眠地地道道的江城人,但是之前在广东上学,也是在那儿跟逢夏认识的,这么多年,粤语听得懂但是不会说;沈舟渡人混,什么野的都会玩,他们这一桌正好凑起来玩广东麻将。
逢夏今天运气好得不行,坐下第一把就一直在赢。林意眠本来还在担心被人抓,玩着玩着火气也上来了,“我就不信了今天嬴不了。”
“我感觉你难。”逢夏慵懒地摸着冰凉的麻将,这把你们都很危险。
她这把手里的牌太好,全都是饼,差一个二饼就是清一色。逢夏正用意念猜着手里是什么牌,闭着眼聚精会神,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传来的动静。
灰暗的林里悠悠破开一阵长明的光。
视线最先捕捉过去的就是走在人群最后那道慢条斯理的身影,不知是谁先在小树林里抽了烟,呛人的烟味萦进那阵分毫不乱的衬衫里。
几乎是瞧见来人的第一眼,满地放肆的声色在转瞬之间掉入冰窟似的急速降温,连动作都被冻得邦邦硬,下意识地站起身呆站在石桌边。
林意眠一个动作没抓稳,手里的麻将跨越山河似地咕噜坠落满是泥土的地面,她脸色有些发白。您……
男人只是轻抬了下手,周边安静无声。他不急不缓地望最里面的那桌走过去,弯了弯眼,目光懒懒地往下眄。
逢夏背对着入口,不知道身后的动静。掉了不吉利啊靓女。
林意眠拼命给她使眼色。
逢夏点点头,她太上头就习惯说家乡话,镇定道:“你点眨都右用,我唔会放水嘎,赌台连情人都要企埋一边。
(赌桌连情人都要靠边站。)
话音刚落,后背不疾不徐落下一道清润的音色,衬得问的语句斯文又绅士的:“——是吗。”情人要靠哪儿站?
逢夏慢吞吞地抬起眼,注意到满场安安分分的人,她视线慢半拍地往声音的方向走,也没反映过来问宋疏迟怎么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自己还沉浸在清一色的诱惑,就这样“捉奸”的场景,她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愣了会。
站我边上?
你要不等我打完这一圈再过来。
她这句一出,连见怪不怪的沈舟渡都已脱离关系似的站起来,就差在脸上写着“和我无关”几个字。
他认识宋疏迟这么久,就没见过谁敢这么张扬的让他“站边上”。
空气静得要命。
宋疏迟的视线定在她身上,似是也愣了半秒,眸色才浮现出些许好笑的玩味来,随意道:你玩。
她倒是敢玩,这桌上没有再敢陪她玩的。
逢夏啧了声,将没糊完的清一色推开牌面,神色还是略带惋惜。算了。
她说正经事,拉了下宋疏迟的衣摆,借着他的身形,在别人不易看到的地方,轻声道:
“我刚才‘打入敌人内部’问了一圈,这里没有聚众赌博的,就是玩,没赌钱,学校也没说校运会不能来摸牌,娱乐局,就别抓人了。
不然在校运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林意眠也不好交代。
她眨巴着,本就是勾人的一双眼,透如琉璃的眼瞳又娇又乖,看得叫人无端心口发软。少爷,您总不能把我一起也抓走吧。
风过林梢,男人的声音似是蕴着微不可查的低磁笑意,淡淡的,像她转瞬之间的错觉。没有下次。
他这句话没压着音量,周边的人都听得到,如同像得了大赦天下令,匆匆收拾着自己麻将牌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