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面影影绰绰,棕榈树翠绿的枝叶往下落着一滴又一滴的雨水,似从寰宇的高空坠入灰扑扑的水泥地面。
鞋面踏过,地上的涟漪缓慢腾起水花。
逢夏有些疑惑地走过去,问:
“你想跟我说什么?”
她看顾泽西的表情,他好像被人掐住命门似的,僵硬卡在那一动不动的,刚才眼底醉醺醺的酒意已经消失了大半,涨红的脸色在转瞬之间煞白。
好像要说什么,目光在她和宋疏迟之间来回地转悠,干涸的唇瓣翕动。半天却又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来。
你……他……
逢夏眉心稍拧:什么我和他的,你要说什么?
夜深人静,偶尔能听到从cb结伴走出醉醺醺的男女,趴在墙边呕吐的声音,要亮不亮的昼夜交替时分,好像发生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矜贵男人背后是永夜一般黑天,那双深潭似的眉眼淡淡染上笑意,眼睫覆着浓影,温雅非凡,就这么笑着问:
是啊,你想说什么?
外头的火光雀跃到他的眸底,连声音都是午夜里最温柔的语调,循循善诱:“别怕,说吧。”
你……”再迟缓的神经系统也在这刻有了最恚怒的反应的,顾泽西猩红着眼,夏夏,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根本一直都在骗你!
宋疏迟对你从来都不安好心,他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完美——你相信我,我用我们之间的感情起誓!
说的音量很大很清晰,要把每一个字都砸进她脑海里掀起万般风暴的架势。逢夏听完,眨了眨眼,不自觉有些笑出声。她喝过酒,这会儿的声音听起来娇娇糯糯的,像是听到什么玩笑话。
顾泽西想过来牵她的手:“夏夏,你信我!!”
动作还没到,面前的身量像座威严不可侵的高山,冷淡地扫过去,动作不得再往前一分一毫。逢夏轻拂开宋疏迟,示意没事。
你还要再胡闹些什么?
顾泽西睁大了眼:“我………我没有胡闹?”
你说这些话还不算胡闹?
逢夏也过去,字字清晰地说:
“你的酒到现在还醒不了就出去淋淋雨!顾泽西,你有什么资格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提起‘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是怎么分手的你记得吗?
难道我是因为你对我‘安好心’了,我们才闹成今天这样的吗?
逢夏说着都觉得好笑,她撩开垂落的碎发,明艳的五官如精雕细琢。
你大可不必打着我的名义,把脏水泼在别人身上,他和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关系。是我——是我让他帮我。
逢夏:从前你要我信你,我信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出轨,没未婚妻,甚至没有过一句谎言。可结果呢?你凭什么觉得我现在还会对你言听计从?
顾泽西眼底有泪:“夏夏…不是这样的,他真的没有你想的——”
他是怎么样的用不到你来告诉我,我最后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从顾泽西的视角看得清楚分明,少女挽上男人的手,往外走,只留下一对风雨前缱绻登对的恋人背影。
她决绝的,坚定不移地说着:“我们早就玩完了。”
还是隔着硕大一面超清玻璃的落地窗,外头的男男女女说说笑笑,超跑的轰鸣声接二连三地响彻,有人在分烟,白蒙蒙的雾气彻底缭绕。
顾泽西好像被主人遗弃的狗,没有人关注他现在究竟如何。
不是。
有人在看。